蔡元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用麻绳绑起来了。
眼下还是头昏脑胀,所以只能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杂乱不堪的库房内,角落里到处都堆积着废弃的油桶和枯柴,味道有些难闻。
虽然库房内光线有些昏暗,但透过高悬的窗户,还是可以看出眼下正是白日。
蔡元祯摇了摇脑袋,拼命回忆着自己被人迷晕之前发生的事。
她按照王英莲的吩咐给翟子言送钱箔,然后在街上遇上了一个大着肚子,身体不适的妇人……
她想着要帮那个妇人送回家,然后就被绑到了这里。
蔡元祯满脑子都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把她绑到了这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当她焦急思索的时候,这个密闭空间的门被打开了。
蔡元祯有些吃力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人正是在街边骗她身体不适的那个大肚妇人。
只不过此刻她的腹部早就已经平复如常,一点不见隆起。
蔡元祯忍不住轻蔑笑笑,这些人惯会利用别人的同情心。
那两人走到了蔡元祯面前,男子宽面阔鼻,眸子中透着冷冽,在昏暗的屋子里也依旧看起来面目可憎。
蔡元祯飞速分析,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人牙子,否则不会就这样将她囚禁在这里,而是会想办法快速将她转移。
等他们两个人走近,蔡元祯睁大微闭的眼,质问道:“你们是受谁的指使?”
那两个人明显一愣,女人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神色有些慌张。
那男人心理素质强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走到蔡元祯面前冷声说道:“这不是你一个阶下囚该问的问题。”
那女人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她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拿出一个碟子放在蔡元祯面前,神色慌张地说道:“赶紧吃吧。”
蔡元祯垂眸看着那边沿还有破损的碟子,里面只放了两个冷掉的馒头,看起来惨白惨白的,让人无法产生一点食欲。
蔡元祯抬头,冷冷地扫视过这两个人的脸庞:“你们知道你们今天绑的人是谁吗?我可是当今陛下亲封的纸师,当朝女官!司正监掌印王英莲是我的干爹!上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襄阴侯是我的未婚夫!”
“你们是有几条命?竟然敢绑我?”
即使如今手脚被绑,形势处于下风,但蔡元祯说话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剧烈的压迫感,逼得眼前的两个人直透不过气。
果不其然,那女人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眼神闪躲着去看身边的男人。
那个男人显然不吃蔡元祯这一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威胁不了我们,你要是想少吃点苦头最好是乖乖听话,否则我的刀可不认人。”
说罢,还拍了拍腰间配着的弯刀。
蔡元祯心一凉。
看样子,他们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动手的,她并不是被随机选择的。
这样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蔡元祯还是不死心,威逼不行就利诱,她放柔了嗓音说道:“两位想必也是受人指使,不管你们身后之人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都可以给双倍,你们拿了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也不用过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蔡元祯紧紧盯着他们,目光灼灼。
女人眼眸微闪,将目光投向男人,男人却不为所动。
随后男人开口:“蔡姑娘,有时候还真不是钱的事。”
蔡元祯知道,这是没有谈判的空间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事已至此她该如何自救呢?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不等蔡元祯理清思绪,那个男人便颇为遗憾地说:“看来你是不打算吃我们给你的食物了,不过你现在不吃,恐怕等会儿也是没食欲吃了。”
蔡元祯脸上出现了惊骇的表情,质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那个男人拔出了手上的弯刀,欣赏似的看着弯刀上折射出的冷冷的光,说道:“想问你拿一件东西。”
蔡元祯睁大了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锋,胆怯地靠在了身后冰凉的墙壁上。
库房内光线昏暗,唯有高悬的四方窗户有惨白的光线照耀进来,极端的痛楚传来,而她却被捂住了嘴,连一句哀号都发不出。
-
无锋将几位贵客送出了江煜的书房,随后又转身回到了书房内。
布置雅致的书房内燃着袅袅的香烟,屋外有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来,在屋子里打成一道道光束,屋子的主人手中端着一盏茶,此刻正背对着无锋,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策马奔腾的水墨画,看似神情悠闲。
无锋看着他墨黑如丝绸般的头发披在肩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主人,如今禁军大部分都已由咱们的金羽卫接管,但是王英莲似乎还是不死心,不光是想在陛下身边安插司正监的人,甚至还想让自己的人顶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像是生怕整个朝政脱离了他的把控。”
江煜用茶盖轻轻刮了一下茶水上的浮沫,轻笑了一声道:“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个江山姓甚名谁吗?不管他是弹劾咱们的人也好,还是去市井散播谣言也罢,尽管让咱们的人咬紧他,就凭如今的形势,他撑不了多久了。”
无锋垂眸道:“是,一切都按您吩咐的做。”
江煜轻呷了一口杯中茶,说道:“王英莲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再安插些人手保护我们的人,我怕他狗急跳墙。”
“这就去办。”无锋行了个礼,刚想转身离开书房,便有人捧了个匣子进来。
那人恭敬地对着江煜说道:“侯爷,方才有人将这个匣子送来,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江煜揽衣坐下,头也不抬地说:“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