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杨雪用尽全力,才叫醒了睡得正香的凌小小。
凌小小睁眼的时侯完全是懵的,懵完之后便是懊恼——很显然,他因为贪睡,错过了许多可以勾引小黄的时间;而杨雪一来,小黄立刻就跟撒欢兔子似得跑的远远的。
“别揉你那堆鸡毛了!”
即使没有感测仪的存在,凌小小的那点小心思在杨雪眼里也跟明镜似了,她像耍猴似的看了两天,现在隐隐有些不耐烦,说话的语气也冲了些。
凌小小一愣。
“你不开心啊?”他因为自小知道自己非人类的事情,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
杨雪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皱着眉头,直视前方,“没事。”
就算凌小小再傻,也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有事啊!
毫无疑问,杨雪是那种走在大街上,都有一定回头率的女生,大高个、大长腿、肤白貌美,凌小小初见她时,一度因为她太过惊艳而不敢多看她。
然而现在的杨雪还是之前的那个长相,却莫名地失去了那一身生气勃勃。
凌小小轻轻地问,“你还在为老板的事情内疚吗?”
他话里莫名其妙藏了些温柔,杨雪鼻头一酸,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她抱着胳膊,或者是觉得丢人,又胡乱擦着脸上的泪,嘟囔着,“没事没事,哎你烦不烦!”
凌小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慰小孩一样轻轻开口,“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真的太温柔了……杨雪嚎啕大哭了起来。
或许是重症监护室前痛哭的人实在太多,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家属,都只是漠不关心地瞄了一眼杨雪,然后又各自走远。
杨雪一边哭,一边哽咽地说着,“我只是想要我的钱而已,他们非要说什么给我存,存嫁妆……放,放屁吧……他们就是怕自己以后要出钱送我出嫁……”
重症监护室,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一张床。
夏于为朱凯的治疗费用,申请了报销,然而执行局的手续非常慢,杨雪心里非常清楚,这几天都是夏于自己垫的钱。
她深感不安,于是回家想找爸妈要回自己的工资,多少能垫一点是一点;然而爸妈才不管她用钱是为了什么,不论杨雪怎么吵怎么闹,他们永远只有一句话——“那钱是给你结婚用的,除非你现在结婚,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凌小小听完后,一时有些无措。
原来正常人家的父母会扣押子女的钱,女孩出嫁也要陪嫁妆。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真的是个外星人。
“要不,”他那不太聪明的大脑动了动,想出了一个很差劲的招,“我陪你回家,去把那钱偷回来吧。”
泪眼摩挲的杨雪,抬起头来,震惊地看了一眼一脸单纯的凌小小。
“神经病呐!”她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你当我爸妈还是古代人,把现金存家里的吗?银行卡我怎么偷,有密码我偷来又有什么用?!”
“那你去偷点值钱的,黄金、手表、首饰,总之能兑一点是一点。”凌小小耸耸肩,从小在妈妈的小包里偷点小钱去买玩具的这种事情他可没少干。
杨雪却不是,她一听到“偷”字,就自动怂了起来,不过她外表还是装得非常强悍,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呢,杨雪就梗着脖子,“你胡说什么,别一天天出这些个瞎招……”
看着她,凌小小有些不解,“你急需用那笔钱钱,而钱又在你爸妈手里,你用尽办法都拿不到,那就只剩下偷了。可是你又不愿意偷,那在这哭又有什么用呢?”
杨雪一怔,随后下意识便瞪着眼睛,“那是我爸妈,我难道还能跟他们多计较吗?!你懂什么,你个……”
外星人!
我靠……我终于知道这女的长得像谁了,眼睛一瞪好像三年级那个数学老师!
凌小小缩了缩脖子,自动往椅子外又挪了一格,再也不敢多提杨雪色厉内荏的事情;
而杨雪也回过头去,气呼呼地盯着地板,她撑着胳膊,心想我这样一个大美女,怎么会有人觉得我像数学老师?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了一个小时,直到凌小小,忽然接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信号。
“凌,小,凌……小小……说话,听得……说话吗?”
凌小小赶紧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
其实竖起耳朵这个动作是完全没用的,他知道迪普系人之间是靠心跳的波动来交流,然而凌小小实在是个不太合格的迪普系人——他小时候愣是不会心波流,逼得爸爸妈妈甚至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用人类的语言教他怎么感受心波流,怎么回应心波流,然而凌小小始终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爸爸妈妈,你们在说神马呀?”。
然而最近,他却意外发现,他的心脏好像忽然打开了接收的信号,他偶尔能接受一点心波流。
但是那信号实在算不上多好,断断续续的,凌小小总是听不太清。
“你好,”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字正腔圆的,“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大……大傻……傻逼……”
???!!!
“你怎么好端端地骂人。”凌小小觉得有点委屈,嘴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