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瑾女子亦可参加科举,科举糊名法公正,女子亦可入朝为官。晏如君正是今年科举的头等状元,彼时卫禺一行人已经赶赴芙蓉城,倒是没见过这位让一众男儿都望尘莫及的女官。
“晏大人不必挂怀,只是......叶大人或许还需再验一遍二人尸身。”卫禺淡淡的眸子看向叶孟,叶孟站出来拱手,“几位大人请稍等。”
晏如君嘴唇微抿,却也没说什么,只让人将验尸所用之物拿给了叶孟。
颜书抱着剑靠在一侧,实在有些受不了那冲天的腐臭,她将脸靠向窗柩外面,外面绿意盎然,杂草丛生,看着像是废弃了许久的院子,只是那院子中如今摆了扁小舟。
“晏大人,那是他们二人所乘的小舟?”颜书的目光聚焦在园中那艘血迹斑斑的小舟上。
“正是。”晏如君抬眼望向院中。“这小舟上多出抓痕和血痕,从比对来看,似乎是人的手,且......”
晏如君有些怀疑道:“再且,这小舟上的抓痕细长,看着不像是男子的骨骼大小,倒像是,女子的。”
“??”这倒是奇了。
晏如君道:“曲护卫可要进去查看?”说话间,她的手摸向腰间的钥匙,可话音才落,窗边最后一片碧色的衣角飘了出去。
“.......”
颜书翻过窗柩,扭头才见晏如君纤长的手指上勾着的后院钥匙,尴尬的笑了笑。
这小舟和寻常的小舟无异,船头较尖,船尾较圆,两把长桨就放在那小舟里,只是......
如今这小舟不仅血迹斑斑,船周身还抓痕遍布,看着像是动物才有的尖锐指甲和划拉力道,却是人的五指抓痕,那舟槽里,有一汪被晒得干涸的血迹。
“诶?”颜书抬手比对了那抓痕,从指甲的间距大小来看,好像真是女子的抓痕。
“曲护卫也觉得奇怪?本官被委任西楚县令,之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往这西楚之地,也是听了不少传闻。
传闻西楚之地近年时有鬼棺出没,往来商船皆不敢走这一航线,这里的百姓世代靠船业为生,靠海而生,如今西楚之地海贸凋敝,百姓节衣缩食,我实在不忍。”
颜书抬眼看她,“县令是怀疑这女子的抓痕与这年来西楚之地的鬼棺传言有关?”
“并非我胡乱猜测,传闻这鬼棺会在子夜的茫茫大海上幽咽哭泣,声音如女子,这舟楫上又平白有女子的抓痕,这很难不联想到一起。
然我苦读圣贤书多年,也知世上无鬼神,百事人做成的道理,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所致。”
鬼棺半夜传来哭喊声,若是颜书昨夜没亲眼所见所听,应该会对晏如君的话不以为然。可昨夜,她也亲眼所见所闻。
“实不相瞒,在我到任的前两日,也发生了这类似的抓痕和杀人案。那时还是上任县令,但衙门的老仵作验尸所得也与今日一致。”
颜书神色微凝,“那一起案件可有家人来认领?”
晏如君点点头:“有。只是死者是位老妪,年事已高,老妪膝下只有个收养的女孩,那女孩来认领了死者之后,县廨觉得她孤苦无依,便将她安排去了安济坊的育婴所了。”
“晏、晏县令,”仵作气喘虚虚的绕到了后院,“那位瑾都来的大人,已经验好尸了。”
晏如君听言跟了上前。
屋中叶孟等人正将尸身用白布盖起来,腐烂的尸体被剖开,那令人忍不住作呕的气味更甚,连晏如君这不改颜色的脸都有些忍不住干呕。
叶孟道:“这尸身像是人的抓痕,可又不是人的,倒像是什么动物的。”他将手上的托盘递给卫禺等人查看。
这托盘里的锦帕上,赫然有一片泛着蓝色的鱼鳞!
“这是在脖颈被抓断的皮肉里发现的。应该是杀了刘炀的动物所留。”叶孟语气里有些稀奇,这又是人爪,又有鳞片,这该是什么怪物?!
“动物?”不是人的?晏如君双唇紧抿,“刘炀主仆是在海上被杀,这西楚之地的海域除了传闻中的鲛人,哪有什么动物又有鱼鳞,又能像人手一样将人杀死。”
“鲛人?!”颜书惊讶出声。
那鲛人只存在于杂野和志怪小说之中,难道现实中当真有鲛人?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