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她的病能治吗?”如母心急地问。
姜姝查看完许灵攸的脸,将脉枕收回药箱,说道:“伤得确实有些严重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答复,得回去找人商量看能不能治。”
如母起身朝她跪下:“大夫,我女儿命苦,从出生到现在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求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脸上的伤,不能再耽误她的后半辈子。”
母亲居然为了医治她脸上的伤给别人下跪?如意愣住了,既震惊,又有些动容。
“你这是干什么?”如父起身去拉她:“大夫已经很帮咱们了,这病能治就治,不能治咱们养她一辈子,别为难人家。”
姜姝不敢受她这一拜,赶忙上去扶她,“我答应你一定尽力,快起来。”
如此,如母才在丈夫和女儿的搀扶下起身,轻轻抚摸女儿脸上的伤疤道:“是娘对不起你,当年要是不把你送到那个地方去,你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许灵攸傻傻的,听不懂,只会看着她笑。
如意听了心里难受得很,一时难以自处,扭头跑了出去。
秦恒也立刻跟了出去。
马车停在村口,离如家不远,如意一气跑到马车旁才停下,背对着他们哭了起来。
“我本来以为我对他们已经没有感情了,可是看到他们对许灵攸好,我还是会不舒服,看到他们为了我的脸下跪求人,我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秦恒站在她身后,说道:“那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生了你养了你,血肉亲情是抹不掉的。”
“可当初是他们卖了我,我才在许家遭那么大的罪。”
“这事是他们不对,可他们也不想的,要是有别的选择,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
既是迫不得已,为什么不把她哥卖了?
如意没有说话,他们虽然有难言之隐,可偏心也是事实。
秦恒走近了道:“我不是要你原谅他们,而是你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身边需要有自己的人,相比华琛而言,他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如意委屈归委屈,道理还是懂的,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冒充许灵攸得来的,真正的她除了如家,什么都没有。现在不是他们需要她,而是她更需要他们。
默默擦掉眼泪,回过头来看他,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姜姝。
她走过去问道:“怎么样?许灵攸的病能治吗?”
姜姝递了一个手帕给她,点头道:“脸上的伤问题不大,只是要治好她的疯病,她的记忆就会恢复,你确定要治?”
如意说道:“先治她脸上的伤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华琛最是疼爱许灵攸,许灵攸的记忆一旦恢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们挺担心你的,要回去吗?”姜姝问道。
如意摇摇头,不想回去看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转头上了马车。
秦恒差了战晖回去跟如家人说一声,骑上马带她回城。
入城已经到中午了,如意心情不好,不想回宫,秦恒便带她到街上散散心,感受一下许久不见的烟火气。
新年刚过,天气回暖,大街上十分热闹,如意的情绪慢慢好些了,问道:“你把他们接过来,吃住上是怎么安排的?”
秦恒买了两根糖葫芦,递了一根给她:“我是借着给许灵攸看病的名义将他们请过来的,等治好了病他们还想再回去。宅子是我买的,他们都是老实人不肯白住,战晖适当收了一点房钱,他们还跟战晖要地种,想自给自足,战晖也都安排好了。”
“他们没什么见识,也没来过楚都,不懂规矩,你找人多照应着点,别让他们被人欺负。”
“人是我接来的,我自然会负责到底,已经找人盯着了,战晖会经常去看他们,你放心。”
如意咬了一口糖葫芦糖葫芦点点头,她现在还不能同他们相认,也不敢和他们走得太近惹人起疑,只能让他出面照应。
秦恒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庆丰楼吃点东西?”
如意摇头,吃多了宫里的山珍海味对庆丰楼没什么兴趣,现下对路边的小食更感兴趣。
在路边一家馄饨铺子前停了下来,要了一碗馄饨,随后转入了旁边的一间茶馆。
茶馆很热闹的,有说书人说书,听客很多,如意穿过人群上了二楼,找了一件视野不错的桌子坐下,馄饨铺的老板送来两碗馄饨,秦恒又唤了跑堂的去买了一些点心小食过来。
“昨天丹阳来信,说他们准备回来了,这几日就会动身。”秦恒将碗里的馄饨分给她。
热腾腾的馄饨下肚,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如意的心情好了很多,说道:“她和谢行的婚事应该可以安排了吧?”
“他们回来就办!”
夹杂着茶馆的喧闹声和说书人讲书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明显,也没什么人关注他们,秦恒又道:“丹阳跟我提出,希望能承袭安平侯的爵位。”
如意略感惊讶,说道:“自古以来都是男子袭爵,女子封侯倒是不多见。”
“我本来想加封她为公主的,可她拒绝了,凌家就剩她一个,她想继续延续凌家的血脉,你觉得呢?”
“凌家两位都督为楚朝立下汗马功劳,家族却落得那般下场,确实令人惋惜,丹阳既有此想,也不是不行,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守着凌家也挺不容易的,会武功,有血性,若是个男儿身,说不定还能恢复安平侯府往日的荣光。”
秦恒笑道:“她要是个男儿身,估计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