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等候的压切长谷部将你扶稳站定,他将你紧绷难看的面色看在眼里,随后迅速垂下眸,一时间他张口数次,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你深深呼出一口气,狠狠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冷然地将冰冷的目光甩向连忙向你欠身的他。
若是你现在有能力,你巴不得用灵力把这里炸了,一个也别想跑。
可事实是……你作为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普通审神者,并没有这种能力。
就算你有能力,你也不敢踏出随意伤人性命这一步。
毕竟你是一个生活在安稳又平淡的法治社会的普通人。
你总是会想,这花街的刀剑若不是前审神者品行不端,也不会扭曲了本性,被流放到这里。他们大多都是无辜的……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逃出去罢了。
可反过来想,他们把你拐来这里,强迫你跟他们合作,那些看似无辜的刀剑又是这场谋划的既得利益者,又何谈无辜。
说到无辜……谁能有你无辜呢?因为一次的善心,却把自己整个人都搭进去了。
说一句不好听的,花街刀剑的存亡,与你有什么关系?
可当下的境地,又不容你有别的选择,你只能答应下来。
……面对这只有跟花街刀剑合作才能逃出去的局面,你只觉得心头燃烧的怒火被猛地浇了一盆冷水,生生地化为无力的委屈。
你的目光下移到向你欠身的压切长谷部扶在身侧的刀剑上,只觉得这把刀剑像一股锐利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在你委屈的心头狠狠劈下,你身影一瞬间被疼得有些站不稳。
你连忙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才堪堪稳住自己。
你想,能在这里活着,也只是你活着才能对他们有用而已。即使你不愿和他们合作,用上全部灵力对抗刀剑付丧神,最终也会是失败的结局。
纷杂的思绪与低沉的情绪使你的气息愈发不稳,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完全是气晕了头,索性靠着墙,闭了闭眼。
可三日月不容你拒绝的态度和话语开始在你脑海中反复回响,愤怒和委屈将你的理智翻来覆去的搅动,这完全被动被迫的现况几乎要把你逼疯了。
可你再次睁开眼,纵使这些愤怒与委屈依然堆积在心口无法宣泄,你也只能不得不认下。
好在作为社畜对抗极限压力与负面情绪的多年经验让你在此时慢慢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你意识到把怒气撒在压切长谷部的身上也解决不了问题,瞥了一眼三日月宗近紧闭的房门,你直起身子,若有所感地把目光移向了走廊不远处。
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在走廊不远处的灯光下站定,明显是早早地就在那处等你了。
冗长的黑暗中,令人窒息的缄默没有持续多久,你身旁一直欠着身的压切长谷部开口了。
“审神者,陆奥守吉行已前来接您回房,我先告退了。”
话罢,他直起身,面向你颔首后退几步,便转过身迈开长腿,逐渐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而长廊另一端身影静立等候的陆奥守吉行慢慢走上前。
“我……送您回房。”
循声望去,只见陆奥守吉行站在昏黄的光影里。他脊背微弯,似被愧疚压得直不起来,疲惫的面容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眼神里满是不安与歉疚。
*
你与陆奥守吉行一路无言。
相比今早和谐的相处态度,简直是180°反转。
他带着你回到了房门口,本以为他会一直保持沉默,没想到就在你准备拉开障子门进屋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抱歉……”他嗓音沙哑极了,“我明白,即使道歉也没有办法抹去我罪恶的行为。”
“但……您是我们逃离花街最后的希望了。”
你进门的脚步微微一顿,许是气笑了,也可能是听到了他语气中微不可查的希冀,你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你站定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何感觉……像是微甜的阳光照进了他满是苦涩和愧疚的心河,在不断的搅动着他的心绪,疼得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但又簌簌落下了感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