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瑶闭着眼睛安稳的蜷在朗织的怀里,“爷爷……我想让您……抱着……悠……”
“好……”朗织的眼泪止不住的喷涌出来,他放缓脚步,生怕颠到他的宝贝闺女。
他的双臂慢慢释出炁场,慢慢化成细密的网兜,严严实实地将苏予瑶裹在里面。
苏予瑶的心空了!
父母被害之后,是复仇之心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而玄风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依稀记得,寻找玄风时的决然和忐忑;她还记得,跟随玄风时的卑微和依赖;她忘不了,在玄风的爱护中逐渐放肆时的幸福;她怀念,自己生气时,玄风的局促和讨好;她更难以忘怀,他们在一起时的欢愉和分开时的想念……
如今,这些全都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灭门的仇恨!被欺骗的仇恨!被侮辱的仇恨!
苏予瑶感受着蛛网慢慢收紧。
“呃……”伤处的疼痛让苏予瑶又止不住的颤抖。
朗织连忙停下,他托着苏予瑶的背,哆嗦着嘴唇,说道,“闺女!你别怕!等你的伤好一点,就让你娘带你回冰轮宫!爹去求伊母娘娘,让她放我出仙山,只要伊母娘娘同意,爹就去找你们!咱们一家人好好过……呜呜……”
朗织抱着苏予瑶痛哭起来,他失去几千年的宝贝闺女如今却是这副模样,他的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地剁碎……
苏予瑶没有力气睁眼,也没有力气说话,她也不想反驳朗织的被迫相认。
爹?娘?呵呵……我又被迫多了一对爹娘……就像刚才,我被迫享受爱意……
苏予瑶的心逐渐变得坚硬……
苏予瑶的小院子开始紧张慌乱。
白耳听说苏予瑶受了伤,不顾自己的伤痛急急忙忙跑回来。
一看到瘫在床上的苏予瑶,顿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痛哭道,“小姐……您快醒醒啊!”
“哭什么哭?!滚出去!”卿月怒骂道。
“朗织……大哥!到底怎么了?”羽情和胡伶俐相互搀扶着,焦急地问着朗织。
朗织看着羽情同样惨白的脸,心疼地说,“既然放你们回来了,就回去吧,好好养伤,别的不用你操心!”
钟婆婆提着药箱快步走来,“让开!”
朗织连忙揽着羽情的肩膀,让到一边。
“素娥……”卿月抱着化成白兔的白耳迈出房门,正撞见朗织搂着羽情,脸色更加难看,“素娥!带白耳去养伤!”
“是!”素娥赶紧跑上前接过白耳。
卿月回身就要关门,却被朗织挡住了,“我也进去!”
“钟婆婆给瑶儿看伤!你进来干什么?!”卿月推着朗织,“你想照顾谁就照顾谁去!”
朗织一听,气急败坏地说,“这个时候你还吃闲醋?!要不是你乱发脾气!她们能受伤吗?!”
“滚。”卿月极其平静地说道。
“我不滚!我不看还不行?!但我必须进去!”朗织一把推开卿月冲了进去。
“朗织!”卿月刚要发脾气,就看到钟婆婆愣在床边,“钟婆婆……怎、怎么了?”
钟婆婆微微侧身,紫黑的一幕顿时让卿月眼前一黑。
朗织连忙扶住卿月,闭着眼睛忍住泪水,“团月,我刚才跟闺女说过了,你带她回冰轮宫,我去求伊母娘娘,让她允许我出仙山……”
“别说傻话,你出了仙山就是凡人了……”卿月抚着胸口缓着气说道,“我会带她来看你……”
“怎么可能?!那个臭小子这样对待她,她还能再回来吗?她是你的闺女!你还不了解她吗?!如果她能回来!你又怎么会几千年不来看我?!”朗织越说越激动,抱进卿月哭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不能……”
卿月也在朗织的怀里动容地哭了起来。
钟婆婆翻了翻白眼,“娘娘,朗织大人,没那么严重!”
“嗯?不严重?!”朗织吼道,“都这样了!还不严重?!”
“伤得确实很重!但是玄风大人手下有准,虽加了炁力,但都是只伤皮肉,没有伤到筋骨!”钟婆婆收了针,“没有伤到筋骨就不用施针了,多涂一些金疮药,很快就能好!”
“真的?!”卿月这才冷静下来去检查苏予瑶的伤,“哦,确实只伤了皮肉……”
钟婆婆笑了笑,“我估摸着,可能是因为瑶儿小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到了玄风大人,玄风大人给瑶儿小姐一些教训罢了!”
“那也不成!”作为男人,朗织知道玄风趁着苏予瑶受伤的时候,做了什么,只是他不能说出来,“团月!你好好照顾闺女!我现在就去求伊母娘娘!”
“不行!”卿月喊道,“你别去!你出了仙山就……”
“无所谓!我孤独的活了几千年!我现在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凡人日子!”朗织的眼泪又不值钱地掉下来,“我要跟你们过日子,哪怕……我会死……”
“爹……别去……”苏予瑶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听懂了朗织的盼望和无奈,也明白朗织的决心不是玩笑。
现在想要舍弃修为归于凡人的朗织,与当时毅然决然踏上复仇之路的自己太为相似!而现在,自己已经后悔了……
“别去……”苏予瑶不想因为自己废了朗织的修为,那样的话,她的负罪感会更重。
朗织愣在原地,呆呆地眨着眼睛,“那个……团月,闺女叫我是……啥?”
卿月也意外的望着苏予瑶,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苏予瑶对朗织的称呼,并不确定,“是……”
“爹……”苏予瑶又喊了一声,声音细微,但却点燃了朗织的所有悲情。
“爹……?”朗织的泪腺瞬间崩塌,“啊——!啊——!”
朗织张着大嘴号啕大哭,震得整个屋子都嗡嗡作响。
羽情听了朗织的哭声实在等不及了,推开门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朗织大哥……怎么了……”
朗织看到羽情,激动地将羽情拽进怀中,“我闺女——啊——叫我——啊——爹——”
羽情被朗织被如此暴力的搂进怀中,后背的伤口剧痛起来,“啊!朗织大哥!疼!您别……啊!不行!太疼了……”
羽情的声音本来就娇柔,这样一叫,更让人想入非非。
朗织光顾着哭,根本没有听到羽情的娇嗔。但是羽情的娇嗔,已经让某个人的脸比苏予瑶的屁股还黑!
钟婆婆无语地看了看朗织,摇了摇头,继续帮苏予瑶涂着药膏。
苏予瑶忍着疼,心里骂道,这个朗织爷爷!啊,不对!这个爹!真是个蠢爹!
卿月则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朗织和羽情,直到朗织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话,“朗织大人!您哭完了吗?”
“哭完了……”朗织松开羽情,抹了抹眼泪,嗯?这话茬怎么不对?
“诶呦!朗织大哥!您可算是完事了,可疼死我了!”羽情被朗织弄疼了伤口,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背后有伤!您怎么能用这么大的力气?!”
“啊?”朗织回想了一下刚才,嘎巴了下嘴,“啊……那个……”
他瞄了瞄卿月。
“羽情喊疼的声音多么的好听,都没能引起你的注意?”卿月冷冷问道。
“啥……喊疼?”朗织搓了搓脸,“我没听见!”
“哼!”卿月冷笑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听的多了,不稀奇了?!”
“团月!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我跟羽情妹子可啥都没有!”朗织信誓旦旦地说。
羽情一听,凤眼一瞪,就要走。
“羽情,他说跟你啥都没有,是真的吗?”卿月撇着羽情问道。
羽情生气地瞪着朗织,“真的!啥都没有!”
说完,扶着腰一步一瘸地走了出去。
“诶?”朗织想去拉羽情,却又想起卿月在跟前,便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你看!啥都没有……”
卿月看着羽情倔犟的背影,又白了朗织一眼,喊道,“素娥!”
“娘娘!”素娥急急忙忙跑进来,“怎么了娘娘?!”
“白耳怎么样了?”卿月轻轻坐在苏予瑶身边,看着钟婆婆为苏予瑶上药。
“啊,已经给白耳上过药了!静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