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双成讲十日前的经历,谢行溪一边慢慢把手中的饼吃完了。
“......然后当天晚上我就和影卫一起离开了鼓城。”双成这样给故事收了尾。
谢行溪吃完饼,拍了拍手,发出了疑问:“我们双姑娘就是有勇有谋。但是你们一走,不出一天姜照雨就会知道你们离开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离开第二天,姜照雨就会立马追过来。鼓城到盛京,大概需要七日,如果绕路走银州的话,那行程可不止十日了。姜照雨的车马肯定比你们匆忙半夜备的车马快的多,还应该会分几路人马前来追赶,你怎么躲开姜照雨的呢?”
双成露出一个小得意的笑容,答到:“谁说我一定要快马加鞭逃跑了?当天晚上出城以后我们根本没走远,在城外不远的小山坡过了一夜。第二天大概辰时姜寒带着一大群人马出了城,我们等姜寒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接着上路。姜寒急着追前面,就忘了后面,我和影卫走走停停,舒舒服服到了盛京。哈哈哈,我都可以想到姜寒发现一路上没有任何一点我们的痕迹,会有多急切,会有多疑惑,他越着急赶路,自然离我们越远咯。哈哈哈——”
听罢,谢行溪也笑了起来,不愧是国相府“三步败状元”的双成,他又问道:“那你找到双先生了吗?”
这下双成又懊恼起来,失落到:“我只在守关处打探到他四日前进城了,没有出城记录,城里各个客栈也找不到他,我便想着到六和营打听打听——虽然他几乎不可能走这种黑路。”
“我帮你问过了,双先生应该走的不是这里,这两天六和营不敢开张。”说着,谢行溪又啧啧两声,摆出兄长的姿态来,“你胆子还挺大,带着影卫就敢进六和营,真遇到坏人,在六和营里,你死了也没人知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双成最不乐意听说教了,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推搡谢行溪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先回镇西将军府吧。”
谢行溪诧异:“镇西将军府?你怎么住在那里。”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买冰皮绿豆糕时遇到了将军夫人,对,就是任夫人,她看见我就问我是不是双国相家的女儿。”
“我本来呢,是想否认一下的,忽然想起我爹说过,任夫人和我母亲是至交好友,母亲去世后,多年未见了,于是就应了声,说我独自来盛京散散心。谁能想到任夫人那么热情,直接拉我去府上住下。”
“哦对!都怪裴富贵,那位任夫人的儿子竟然叫我双大鹅!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顿好之后我就找了个理由,急着赶到六和营调查了……冰皮绿豆糕那是路过啦,不耽误正事的………”
一路闲聊着,不久就回到了镇西将军府,门口的丫鬟见到双成,在前碎步引路,另有一人忙笑着进去通传:“夫人,双姑娘回来了!”
还未到前厅,只听见府里一阵欢声笑语,任夫人领着几个丫鬟婆子迎了出来,到了面前先拉起双成的手,关切道:“阿成,一路上都平安吧?没受凉吧?”
关切完了双成,任夫人转过身来看到谢行溪,向双成问道:“这位小友是?”
“这是...”双成转过头去,却猛然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人皮面具,一时间卡了壳。
“这位是刚刚在屋顶见的朋友,是江湖中的散人,名叫韩尔。”安安静静、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的闻远忽然出声,双成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
任夫人听了儿子的话,热情的笑道:“那真是幸会,小友、阿成,快进屋来吧。”
谢行溪连忙称谢,遗憾道:“我只是顺路将双姑娘送回府上,还有事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
“好,那小友一路顺风,江湖路远,有缘再见。”任夫人爽利回礼,待谢行溪出了将军府,便带着双成、闻远、丫鬟婆子们回屋去了。双成嘴甜,逗得任夫人乐个不停,进屋时,她没来由的心口一跳,想起了阿杏。
当时假扮自己的阿杏此时如何了?应该还是每天做做工又偷偷懒吧。毕竟姜寒又不会真的对她生气,对她手下的丫鬟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挥挥手放过去啦。
想到姜寒当时可能会露出的无奈又生气的表情,双成嘴角偷偷翘了翘,接着和任夫人逗趣儿去了。
此时,远在鼓城。
阿杏可以确定,自己被双成小姐骗了。
那天傍晚,双成小姐只说,易了容,躺在床上装病,谁也不见,谁要请见就大发脾气,没什么难度。自己当时也觉得是简简单单的差事,满口应了下来。
可是现在……“哐当——”阿杏瑟缩了一下,猜想那应该是风吹击铁栏的声音,侧耳听了一下,隔壁几间牢房隐隐传来了哭声,那边应当是刚受审的下人们吧,这样的天气伤口肯定不好过。
时间过了多久了?好黑暗,好孤独,好冷啊……谁能救救自己啊。阿杏浑浑噩噩想着,能说的都说出去了,为什么还要每天遭受刑罚?最开始是打,浑身青紫了,就泼盐水,后来好像又用了鞭子,上了烙铁,拔了指甲……明天会遭受什么呢?她尽力搂着自己,但是体温还是一点一点离去。
混沌中,她回想起了九天前那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