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准备好后的松草、许悲风与王琮泽出发离开襄灵城。
顾饮甘本想跟着一起,但听了许悲风的劝阻后,决定留在襄灵。
顾饮甘:“你们此行危险,我最擅长的符咒之道,老许你也远胜于我,我去了的确也帮不了你,我就在襄灵,若我打听到任何与孤竹子有关的消息,都会立即传讯于你。”
许悲风:“除了孤竹子,若你听到了上古仙迹与‘天机阁’的消息,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顾饮甘虽是散修,但他交游甚广,消息也很灵通:“上古仙迹和 ‘天机阁’?你也想去探一探,谋求一些晋升的机缘?”
不止如此。
许悲风昨日在襄灵的浮空岛上听说了载着上古仙迹四处移动的仙岛的消息,算了算时间,总觉得这仙岛出现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合,因此有了一个怀疑。
不过这怀疑现在还完全没有证据,万一根本没有其事,说出来倒平白让顾饮甘坐卧不安。
许悲风笑道:“正是如此。修仙之道,越往上走晋升便越是艰难,虽然境界不代表一切,但若我能晋升出窍,对付孤竹子就更多了一分胜算。”
顾饮甘:“我会替你多留意的。”
然后便到了分别的时刻,顾饮甘一路送他们至城门之外还依依不舍,待许悲风的马车已飞空离去很远,再回头,以修仙者的目力仍能看到化作小黑点的顾饮甘站在城门口。
许悲风知道顾饮甘平常并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他只是知道他这一去,他们此生或许很难再有相见之机,因此才会如此流连。
但即使担心,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多说。他们这对损友有时实在相似,都没有学会表达离别之情。
王琮泽也瞧见了那屹立在城门的小黑点,叹道:“顾兄实乃当世少见的有情有义之人。”
许悲风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坐在马车的车沿上,似是无意地笑问:“听说王兄有意招揽顾饮甘进入缥缈宗,不知道进展如何?”
王琮泽:“顾兄为人光明磊落,甘愿北窗高卧,无论我如何游说,他都不肯加入缥缈宗,只推说不愿被宗门的枷锁所束缚。”
说着,王琮泽谨严肃穆的目光落在没个正形的许悲风身上,沉声道:“许兄,你因之前与师妹同行,又有顾兄这等磊落之人替你作保,我才姑且愿意相信你,与你共处,但你与许家之事至今还没有个分说,若是之后我发现你的确是心怀不轨之人——”
王琮泽并未拔剑,甚至未曾碰到他的佩剑,但伴随着他的话音,马车上的许悲风和唐松草都听见了一声仿佛从极近处、又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剑之铮鸣。
松草没听出王琮泽因为她而警告许悲风的那一层弦外之音,听懂的只有那空灵剑音,自这次见面后,她只知大师兄修为定有长进,却不知他的剑意竟已磨练至此,心中一凛。
如今修仙界萎靡,本就具有天赋的松草几乎是很轻易地在缥缈宗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曾经的大师兄王琮泽虽然修为甚高,在同辈人中第一个令松草感到惊异的人物却是许悲风。
时至今日,松草也没见过许悲风动用全力,他像是收敛又像是忌惮,不肯轻易展露自己的全部。
现在大师兄的剑意一出,却让松草为之一惊。
大师兄纵使不如许悲风神秘莫测,他的境界也还未至金丹后期,但他胜在浑厚正大,剑意足可斩山平海。
松草想,若是她和大师兄或是许悲风为敌,如今的她能在他们手下走过几招呢?
许悲风则是听懂了,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听懂的样子,拢着长袖斯条慢理地笑了一笑:“我哪有什么威胁?都是外界谣传而已。王兄尽管把你的心放回肚中就是。”
三人一路南行,七天后,抵达了在长丰郡也排得上名号的大城“东至”。
东至城便是两个邹青的故乡,不仅是他们在长丰郡最主要的目的地,也是著名符修宗门五术宗的盘踞之地。
抵达东至城后,他们还没进城,便在远方看见了东至城的天空似有异状,等进入城下,才察觉到如今正是白昼,东至城中却犹如黑夜,苍穹上升起了两轮明月,却没有太阳。
进入城中,他们先在城门下的布告栏中看见了一则告示: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东至城近日因有异象,空中出现二日二月,请诸位勿要惊慌,在遵守如下规则后即可继续正常生活,”
“壹、日月倒逆,请诸位牢记每天的正确时间,在正确的时间做应做的事,勿要让错误的日月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贰、请尽量避免在升起太阳的夜晚出行,若要出行,勿要晚于亥时,子时前应当归家闭户,如有人在子时后敲门,勿要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