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半蹲下,距离保持在靠近地面圈起的白线边缘。
他的手,像是在拿着什么东西…
他迅速瞥向周围,用自备的镊子将议员平握在地面的手掌挑起,在此之下出现在眼前的物件让他光学镜急速紧缩。
自己无数次曾见过的东西——来自塞伯坦教堂的,光芒凛冽耀眼的冰晶块,静静在议员手掌下的阴影里等着他。
这位黑白涂装的机械法医长久凝视着这枚冰晶,最后在其他人发觉异常前,先用镊子将这枚光滑的矿物夹起,放入密封袋。
无论怎样,他都必须去一趟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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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
“……请继续。”
暴风雨捂着自己的头雕,“抱歉,我总有些芯神不宁,也许是溢光或者暴风雪的机体有些不适,让我也能感觉到……请继续。”
“这些事您也能感觉到?”
奥利安和她一起回到屋内等待消息,也不知是拍去地人手多时未归,还是真的因为弟弟妹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个小病,那种隐约不安的感觉自今日上午开始就未曾消失。
“当然,Altar家血脉相连,我们这一支的直系亲属间能感觉到轻微的链接,但止步于巨大的情绪波动和机体的变化。溢光昏迷时,我和暴风雪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病痛。”
她盯着面前的奥利安,“就是对于你的情况,奥利安,在选拔之前你除了做梦以外,还能感觉到其他的什么吗?”
“来自天元的波动我还从未感觉到,不过经由上次和领导模块的交谈后,”暴风雨将手掌紧紧按在自己的胸甲上,缄默片刻。
还是能够感觉到的,虽然极其微弱……那种让她觉得熟悉但又略显模糊的波动。
“看来没错,我也是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
这位鲜少接触神学领域的休假状态档案员陷入了可见的茫然。想必也是,这略显玄乎的说法任何普通人听了都会觉得她是学神学太入脑模块了。
但奥利安已经算不上是普通人了。
暴风雨朝着他伸出手,“你要试一试吗?源自普瑞姆斯所眷顾的力量。”
奥利安犹豫着将手伸出,主教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拇指穿过他的手掌缝隙,以一种握手问好的手形轻轻攥住他的手掌,指尖搭在他的腕甲处。
她力度放得很轻,没有让他觉得有种被压制的不适。
“现在,将你的思绪平复,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力量。努力感受自己的火种脉搏,再让你的感知漫延开。”
暴风雨的声音巍然不动,像从遥远彼岸传来的西风。
“就像我们和别人交流时,能感觉到对方的磁场一样,这很简单,你一定会的。”
她看着奥利安缓缓垂下光学镜不到半分钟就重新睁开,又勾起嘴角。
“如何?”
“我…我确实能感觉到。”
的确如此,和以往感知暴风雨磁场方法相似,但又不太一样,自己可以感觉到她细微情绪波动,以及——
她“存在”于此。
但这并不是用光学镜去证明这一事实,而是靠着意识去捕捉对方的一切:胸膛里跳动的火种,机体里流动的能量液,由这些细微的地方逐渐构成的“存在”。
“溢光和暴风雪是分裂火种诞生的,他们之间的链接远比我与他们的更深,在磨合期时因为此事还闹出来不少矛盾。”
暴风雨与握着他的手轻柔放回桌面后抽离,“感觉如何?”
“很奇妙的体验,”奥利安由衷感叹,“像是从不同的纬度去注视这个世界一样。”
“呵呵……你可以多练习这种感知,我所能接触的只有靠血脉链接确认暴风雨和溢光的情况,现在——还有你。”
暴风雨端起杯子,朝着他再笑了笑“不过……说不定呢,你能够将这一能力发挥到极致,将自己周围一切的事物收入眼中。”
“其实……在我知道我自己的事情之前,”奥利安皱着眉,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暴风雨。
自己可以确认一点——暴风雨的普瑞姆斯后裔血脉让他在本能上,驱使他靠近这位主教,但除此之外呢?完完全全只是因为基因序列的影响吗?
震荡波对他说的话又萦绕在他的脑中。
「那也吸引了你的目光,不是吗?」
是的,但绝不仅仅因为这种原因……
“冕下,在之前我就能感觉到,自己会不由自主产生出想要亲近您的冲动。”奥利安继续开口,按住自己的胸甲,在此之下的火种正剧烈燃烧着。
“我可以确定这是来自天性使然,但我对您的——”
“我知道,”暴风雨极其轻松接上,让奥利安措手不及地停住自己的话。
“我在之前就知道了”奥利安。我能感觉到。”她盯着书房的自动门,表情依旧缓和。“*你*也已经告诉过我了。”
她等待的消息也来了。
自动门开合,荷兹率先出现在她和奥利安的面前,但身后的一位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警车怎么亲自来了?
但既然警车选择自己和她交换信息,那想必情况要更加复杂。暴风雨也并未再追问,向他开口。
“情况如何?”
“遇袭的是莫邪天,议会里相当激进的科技派代表。和普罗图斯有过秘密能源交易的记录。”
她迅速在脑模块中搜寻相关信息,“我和这位议员接触的不多……只知道他一直在推行“火种重组计划”,也就仅剩于此了。”
“恐怕他私底下在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实验,因此也为他找来了杀身之祸。”
警车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奥利安——他记得是铁堡档案局的管理员,级别等级相当高的那位。
啊,还有……十三天元的转世。
不过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暴风雨已经默许他能够了解这些信息。
警车没再注意他,将手里的密封袋拿了出来。
“我在现场发现了教堂的冰晶。”
“……什么?”
暴风雨瞪圆了光学镜,“教会里出现了叛徒?”
可能性很小,自从她因为狂热分子遇袭后,找了一些借口,遣散了很多不必要且不单纯的人手后,教会的职员构成已经相对安全可靠很多……问题出现在哪个环节。
“我在路上对比过监控,对方很谨慎,从开始动手行刺前一直将监控保持在屏蔽状态,但在行凶完成的那一刻又重新打开。”
警车将袋子放在桌面上,芯中的忧虑逐渐四溢。“他是当着镜头,故意将这枚冰晶塞到议员的手掌下。”
“嫌疑人可能已经来过教堂,而且……”
他攥紧手掌,注视着暴风雨。
“他可能是冲着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