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局促地坐在那张属于自己的宽大椅子上，耳中灌入众人的讨论，不敢抬头。

尽管事发之后，没有任何人责备他。

会议桌上放着一堆信件，都是从威森加摩发来的，要求他明天准时出席。

威森加摩对乌姆里奇的审判磨磨蹭蹭，延迟了一个多月才召开。这次轮到他和邓布利多，却这么麻利，恨不得明天就把他俩丢进阿兹卡班。

长桌上已经针对这件事讨论了很久，得出的对策就是——没有对策。

严格来说，海格其实没有违反什么法律，因为格洛普的巨掌下只出现过一名受害者，就是鲁伯·海格本人。

而乌姆里奇所主张的他们“违反”的那些法条，比如威胁公共安全、侵害学生人身安全、失职渎职等等，其实都不严重，可大可小。

谁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对付邓布利多的借口。

真正的问题在于仇恨。

更在于“巨人出现在霍格沃茨”这件事本身，暴露了邓布利多联络巨人部落的意图。

火焰杯赛后，邓布利多曾要求福吉出面联络巨人部落，堂堂的英国魔法部部长竟然恐慌地拒绝了，因为这足以让他被弹劾下马。

英国魔法界对巨人恨之入骨。这个种族残忍好杀，在伏地魔肆虐的那段时期，曾服务于黑暗阵营，后来全都被傲罗杀死，才在英国销声匿迹。

那是一段无比惨痛的岁月，战争的伤痕至今仍然留在每个人心底。

威森加摩采用举手表决制，规则是非常朴素的少数服从多数，单凭“巨人”这个字眼，就没人会为他们举手。

而且，那群人也不会相信，邓布利多联络巨人是为了对抗伏地魔。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在秘密组建军队，试图推翻魔法部。

无论怎么看，这场庭审都必输无疑。

房间里陷入了迟滞，海格看过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

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如果不是他把格洛普带回来，如果他能分出一点精力，如果他没有沉迷于角陀兽……

事发之后，他就把训练角陀兽的事情告诉了邓布利多，对方并没有表示惊讶，甚至还像是松了口气。海格心想，他果然认识辛西娅的祖母。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角陀兽再厉害，能解决当下的问题吗？

海格好想找块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要是他一个人入狱能换所有人平安，那该多好。

“我想……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邓布利多轻轻地说。

“什么办法？”众人忙问。

“由我出面承担一切。”他声音不高，却不容质疑。

“不行！”唐克斯第一时间喊出来。她身边的穆迪用拐棍重重敲了一下地面。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进入阿兹卡班，顶多是霍格沃茨要迎来一位新校长。”

“绝对不行！”先是韦斯莱，再是金斯莱，总之所有人都在乱糟糟地发言，“怎么能把霍格沃茨让给乌姆里奇？凤凰社更不能没有你！”

“我反倒要为乌姆里奇女士捏把汗。”邓布利多摇头，看向小天狼星，“你今天要去找她？”

后者只是耸肩，但邓布利多明显看懂了。

每个人都注意到，小天狼星今天的打扮像是要出门，可他明明被禁止出门啊。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让他甘冒风险，甚至还得到邓布利多的允许？

“小天狼星，帮我看看她……好好看看她。”

海格觉得很奇怪，形势这么紧张，邓布利多近来却愈发松弛，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就像是……

以他贫瘠的大脑，只能比喻为：负重前行十公里的人突然遇到了一只骡子。

“你们不懂，现在所有的事都变了。”

邓布利多微笑起来，大家觉得他起码有八百年没这样笑过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穆迪追问，“到底变了什么？为什么会变？”

“也许是因为，”邓布利多眨眨眼，“爱情？”

-

黑狗汪汪叫开了门，一进来就对辛西娅解释道：“我昨晚没让哈利过来，因为乌姆里奇回来了，飞路网会被监视。”

辛西娅看着他，“你好像一个把儿子送上龙床，还担心他得不到宠爱的老父亲啊。”

小天狼星：“……我还不是为你俩考虑！”

辛西娅觉得他的态度转变太突兀、太奇怪了。两周前才目睹她用诅咒链杀人，却能马上视她为daughter in law，毫无芥蒂地让哈利和她交往？

“我们去哪？”他走进客厅，顿住脚步，“这小子怎么在这儿？”

沙发上的小马尔福嗤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