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心的知情修士娓娓道来:“这是大名鼎鼎的齐首席,二十年前以一招制胜天阙宗老宗主,但他后来叛离了青霞宗,堕入风月道,做了春君的榻上人呢!”
“什么?竟有此事?”
“说来也可惜,此子剑道天赋了得,如若待在门内潜心修炼,假以时日,未来成就必定不可估量……唉,他偏要自甘堕落,这柄锋利的宝剑,终究蒙尘喽!”
“是极,还是天阙宗的仙长们更胜一筹。”
修士们对茶余饭后的小八卦热情极高:“这话也不尽然吧!齐首席都能代表万芳圣境参加天香宴了,想必那位春君,平日很宠他?人家说不准是心甘情愿入教的呢!”
又有人指向远处:“你们看,首席旁边坐着的那个,是他的炉鼎吗?”
属于万芳圣境的高台上,齐首席身侧还有一位相貌平平的红衣男子,和他并肩同席。只见红衣男子笑着说了句什么,齐首席偏着头去听,二人越挨越近,红衣男子作势要亲,被齐首席后撤躲开了。
端得是亲密无间,引人浮想联翩。
就连之前领队的春阳老祖,也只能坐在二人身后,小心侍奉。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红衣男子,听说是和齐首席一道从北边来的,大约……是那位春君指派给他贴身侍奉的炉鼎罢?
在修真界,炉鼎之流并不稀罕。有些炉鼎专为采补而生,这种多养在后院供人采撷;有些则贴身侍奉、随唤随行,兼备护主和暖床的功用,这种身份地位更高些。
待所有人入座,悬于高阁的天钟撞响三声,天香宴正式开启。
天阙宗弟子们御剑穿行宴席间,身姿轻盈,他们手中举着托盘,将瓜果佳肴、点心酒水摆在席上。祝乘春拈起一块千层糕尝了口,眉毛皱得要掉了:“不好吃 。还是盛灵斋的好吃。”
齐云霄则拾起托盘里的一页剑谱拓印,拿在手中翻看:“……哪是给你吃的,剑谱才是重点。”
祝乘春扫了一眼,不感兴趣,继续在桌上翻找看起来能入口的食物:“在场这么多人,可不尽然都是剑修。”
后面传来春阳老祖殷勤的声音:“大人,您喜欢盛灵斋的糕点?小人这就命人为您去准备。”
祝乘春“啧”了声,连眼神也不吝给个,不耐烦道:“本君和云霄儿说话,你插什么嘴?再乱插嘴,本君拔了你的舌头。”
后边人被吓得直哆嗦,忙不迭闭嘴。耳边终于清静了。
齐云霄翻剑谱的间隙投来一眼:“你还恼着他送炉鼎的事?”
几日来祝乘春既忙着肃清这一小支万芳圣境的队伍,又忙着找药材给齐云霄补血,春阳老祖合计自己得将功补过,一拍脑门,把身边一对如花似玉的男女炉鼎送进了春君房间。
春君和首席,一人一个,岂不美哉。
结果是祝乘春大发雷霆,不仅将人丢了出来大骂一顿春阳老祖,还给两个炉鼎取缔炉鼎印,恢复了自由之身。
毛茸茸的脑袋钻进臂弯:“本君只是讨厌被人插手事情……让我瞧瞧,什么剑谱,都把云霄儿的心勾飞了去。”
“你别闹……”齐云霄脸一热,忙搁下剑谱,腾出手推他。春君并不买账,从桌子上拈起一块自觉不错的糕点,糕点上的糖霜摩挲着齐云霄的唇瓣:“他们都说我是你的炉鼎。炉鼎在侧,你居然只顾着看剑谱,一点也没有我们风月道的气势。”
风月道能有什么气势啊??
齐云霄低声道:“你要我怎么做?”
唇瓣上糕点摩擦的动作更大了些,祝乘春说话也变得小声:“本君现在是你的小厮兼炉鼎,这可是宴席,多少人看着呢,好霄儿,你也要陪本君演一下。”
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令人如芒在背,齐云霄一阵热意翻涌,不得不张唇咬了一口。口感略粉,味道稍甜,也没祝乘春说的那么难吃嘛。
别派修士纷纷不忍直视地别过脸去,面红耳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一个剑修首席,也和邪魔歪道同流合污了!
待所有小食与剑谱分发下去,居于主位的天阙宗少主顾缘君清清嗓子,蕴含着灵力的声音传响天香宴上空:
“想必各位听说了一件事。前不久,我天阙宗的麾下修士,远赴北冥玄墟域,和无双剑派比试了三场。”
他不疾不徐:“结局——惨败。”
他大大方方地说出这件丑事,神色凛然,眉眼含傲。毫不歪曲事实,扭捏作态。
“胜了便是胜了,败了便是败了,胜者不可求,败者不可耻。我天阙宗决心从中汲取经验,于是我特地开设天香宴,广邀诸位前来,一同探讨。”
“你们手中的剑谱残页,出自我剑阁六层藏书。剑阁六层所藏剑谱,皆是千年来我派祖师代代相传的心血之作。之后我会开设阵法、秘境和悟道三个关卡,诸位如能解决这些难题,我派将不吝邀君入剑阁六层一观;或者,赠予一枚天香丸聊表心意。”
齐云霄愣了愣。
好熟悉。阵法、秘境和悟道?这不是在无双剑派就比试过的东西吗?
难怪他一来就急哄哄开宴会,敢情这位天阙宗的少宗主,是找场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