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杯子放下，将外套脱了盖在塞壬胸前，捏捏杯子，冰块嘎啦啦。

“看来只能我自己喝了。”

“嗯……”

塞壬“梦呓”着扭扭身子，甩开了那带着栀子花味道的西服外套，胳膊一伸，碰到杯子散发着冷气的边缘，将其抱入怀中。

贺青帝失笑道：“这可不是你的阿贝贝。”

他明白塞壬在别扭，也尊重，于是没有戳穿她，而是坐在椅子末端说道：“塞壬，我不会借机炒了你，你不用多想。另外，举报通道就要上线了，你推动了泽宇的发展，Sphinx过段时间就会被扫地出门，我会交代HR和Martina补全他的背调，并将录像递交公安。”

他语气淡淡的，“他会付出惨痛代价。”

这番话刚说出口，塞壬倏地睁开眼睛。

“他有一个刚出生的女儿，失业就完蛋了。你一放话，C城还有公司敢要他吗？”

她躺着，贺青帝侧坐着，她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就在她开口质问时，贺青帝转头看过来——

那瞬间她几乎错以为自己是他的全部。

“塞壬。”贺青帝坦诚道，“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Sphinx骚扰你之前，并没有把家庭放在第一位，我又为何要考虑？”

塞壬坐了起来，冷冷说道：“所以，你就要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我们可以谈点别的。”

“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多少钱收购楠樟。”塞壬咄咄逼人，要么只谈工作，要么只谈感情，没有中间地带。

贺青帝无奈：“我只能说，接近你当初问卷的报价。”

“哈，看来我也有当CFO的天赋。”

“我也很好奇，你没有相关经验，如何得出4.07的报价？”

“因为我不光研究了楠樟。”塞壬盯着他，“我还研究了你。”

贺青帝久久没说话，塞壬低下头，似乎有些难过，抱起奶咖送入口中。

贺青帝往她身边坐了坐，她没办法，只好让位置。

“你想过什么是真实的自己吗，塞壬？”

“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不要受伤害。”

“给我造成伤害的就是你。”塞壬抓住他的衣袖，姿态已放得很卑微，“赫塞，如果你能果断点，我们可以相爱，可以共同抵御风风雨雨！”

“……”

贺青帝没法说开，又担心触碰塞壬的逆鳞，便只摸摸她的头顶，吻了吻，离开了。

温柔的拒绝比严厉的拒绝更狠，尤其在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塞壬更加无法猜透贺青帝在想什么。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

她走出太阳伞的遮挡，举起塑料杯，放在望向28楼贺青帝办公室的视线道路上，忽然捏爆。

-

【大伯！泽宇的底价是6块12！】朱凡兴奋地截图转发到群里，【看，他们拉错人了！哈哈哈，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朱秉能和方军都不在E城，朱凡得意地举着手机在食堂转圈。

过了将近十分钟，朱秉能才兴致缺缺地回：【知道了。】

朱凡纳闷：【大伯，泽宇报价这么高，你不高兴？】

朱秉能没回。

朱凡被晾在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打电话到总部财务室：“给我把方军找来！”

财务道：“方总跟谢总蔡总在谈事……”

朱凡嚷嚷道：“谢总？谢刚吗？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人家泽宇的贺总报价高吗？叫他滚蛋！”

好死不死，方军正笑着送谢刚下楼，经过财务室，听到免提电话里朱凡那破锣嗓子，不由脸色一变。

谢刚哼笑道：“泽宇报价高？呵。”

方军道：“哎哟，他们还没报价呢，别听那不懂事的瞎叫唤。”

事后方军才看到群里消息，在财务室把朱凡一顿破口大骂，财务弱弱道：“方……方总，咱们到底，要卖给谁啊？”

方军瞪了瞪眼，拿起包往外走：“少打听，这么重要的机密，还能让你知道？干活去！”

商务车上，谢刚对后座的蔡总笑道：“老蔡，你也听到了，人家泽宇的报价挺高的哦，咱们报5块多，怕是几个月都白忙活了。”

蔡总寻思了半天，问道：“那你看，咱们再提提价？回到6块？可我手头的资金没那么多啊。”

谢刚撇嘴道：“别急，哪能人家那边刚有动静，我们就涨价，你再催催银行的款子，等收购完楠樟肯定会大涨，再等等看，还会有转机的。”

楠樟总部，实验楼。

深夜，楼内门窗紧闭，老化的中央空调为了维持恒温，发出轰轰的噪音，管道内有吱吱叫。

不一会儿，吱吱叫突然变成一团乱叫，砰，掉落在金属板上，从某个管道口坠落。

吱——

老鼠膘肥体壮，被芭蕉叶后凌空射出的一道粗壮青色闪电叼住！

獠牙死死钉压老鼠的脑袋，却因太粗而无法穿透，老鼠在牙尖制掣下宛如一条塞牙缝的肉丝。

此时，比钢铁还坚硬的钳子如铡刀，拦腰夹断了肥硕的灰色身躯。

嘎吱嘎吱，不一会儿，老鼠尸体就被分食殆尽。

蛇身懒洋洋地往上爬，摇动着蝎身钳来芦苇，盖在小滩血迹上面，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