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的雪地,入目白茫茫一片。
视线范围内全是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雪,伸出的手掌一旦超出手臂的距离,就变得模糊不清。
林叙白感受不到寒冷,她听不清周边的声音,也触及不到从眼前飘落的雪花,她迷茫地在此境地徘徊,直到天际露出一抹白光。
白光中似乎还有人的身影,看起来很小,还是孩子的模样。
而从她的角度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比自己高多少。
微垂脑袋,翕动的眼睑下,棕黑色的眸里透出自己小小瘦瘦的手掌——那分明也是儿时的大小。
从天际走来的小孩逐渐到了面前,林叙白依然看不清她的脸,只是那白光镀在她梳起的金发上,显得那样耀眼。
“你,是谁?”
林叙白听不见自己问出的话,她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再向之前一样控制肢体的动作,连意识都变得模糊。
她看见对方向她伸出了手,雪花落在了白皙的肌肤上,又缓缓融化成水渍,她鬼使神差般地牵住了她。
双手触碰的那一刹 ,周边的景象突然变换了模样,冰天雪地在时间的轮回中翻转,带走了那庞大却破败的朱红色建筑。
她的眼前始终不变的,是牵着她不放开的那个人,温暖的手心,温柔地带着她离开那片寒冷的地带……
林叙白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清脆、悦耳,不知疲倦地从远处传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唔……”
鸟叫声过于真切了点,让浅睡的意识回笼,林叙白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中,难以脱离。
隔三差五的震动由桌面传开,延伸至相邻的床褥,配合着窗外的鸟叫声,简直让林叙白发狂。
人一旦休息得久了,就会陷入懒惰和拖延之中,再想回到忙碌时的勤快状态,还得调整许久。
林叙白半睁开一只眼,以平趴的姿势去摸床边的终端,手指拍了几下冰冷的柜面,指腹间震动的触感让她知道离目标不远了。
再往前伸一些,左侧……右侧,勾到了。
关掉终端的闹铃,林叙白一个翻身,重新闭上了眼睛。
脸深深埋入柔软的被单里,那淡淡的冷香,清调的木质香缓缓嗅入鼻腔。
等一下……不对。
林叙白猛地睁开了眼,乌青色的床单被套并不是自己家的,抬起半身,深色格调的家具显然也不是。
这里是江冉的家……
林叙白终于从睡梦中清醒,想起昨晚自己向江冉借宿这一情况了。
不过……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只依稀记得自己的膝盖撞到了茶几,抱着江冉求安慰的画面。
窗外的鸟依然痛彻心扉地鸣叫着,林叙白被吵得脑袋发胀,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三步并两步地走到窗前,将窗帘打开。
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声响隔着玻璃让停留在窗台围栏边的鸟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就消失在了窗前。
林叙白长叹一口气,将深色的遮光窗帘拉开,只留下白色的纱,让阳光微微透进来,照亮了房间的布局。
“喵——”
“???”
一个回眸,不知何时从哪儿窜来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正高高翘着尾巴,黄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朝她看。
“咪咪?”林叙白认为在江冉家里看到别的活物的概率就和中头等彩票差不多。
而现在,这活物居然是只可爱小猫?
小猫也不怕人,直直朝林叙白走来,毛茸茸的短毛蹭过林叙白长睡裤下的小腿,隔着布料,痒痒的。
“咪咪——”一看到“邪恶四脚兽”这类生物,林叙白就有点把控不住,再说江冉家的这只小猫,生得和她主人一样眉清目秀的,那黏糊劲儿比她主人还讨喜呢。
林叙白蹲着身子,手指抚摸过小猫的背部,和自己想象中的手感大差不差,毛茸茸滑溜溜的,软软的肉,一碰就往下凹。
不过小猫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伸长脖颈,努力用脑袋拱自己手心的小猫,林叙白不由有些疑惑。
在看向房门入口,虽然是紧闭着,猫是肯定不会自己开门的——在房门底部,有一个拱形小门的设计,因为工艺做得很完美,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小门上有一个很小的凸点,是金色半圆状物,或许就是给小猫快速熟悉的。
正高兴摸着猫,终端通讯的铃声闷闷传来,林叙白望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正是乱糟糟的被窝当中。
刚刚关掉闹铃后,她就随手一扔,现在也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翻山越岭从被子中找到终端,林叙白简略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因为简历刚投不久,林叙白不敢乱挂电话,再说能坚持等候那么久,也不该是诈骗电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