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说,“主子行事素来无章法,他说是曾见过姑娘飞檐走壁,十分敬佩,想来姑娘是位世外高人,故而来求姑娘救他于水火。我家主子还说,若姑娘不知商桀施为人,叫我细细道予姑娘听,彼时姑娘定然不齿他的作为,愿意出手相救。”
真真全是云山雾罩的玄话,曲情声音冷了下来,“你主子可知我是谁?”
“知道,是位世外高人。”
“他在哪里见过我?”
“就在这春江楼旁,那日主子见了姑娘在天上飞,回来便嚷嚷着说见到了仙女。”
“既是仙人,又怎会被你手中的金银俗物打动?”曲情扬手一挥,那家仆手腕隔空捱了一击,攥着的银票顿时散落一地。
“诶呦,使不得啊!”家仆扑倒在地,心疼地捡着钱,“这可是我家主子四处借来的所有钱了,是他保命用的啊!”
家仆细细将钱理好,撅起嘴小心地吹去票子上沾着的灰尘,曲情瞧着,他几乎快要亲上去了。
“将这些钱送来,本是主子的诚意,我们原也想着,若姑娘不要最好,若真要了去,只要能杀了商桀施,也只好舍得罢了。”
此人的话,曲情是半个字都不信,她冷声道,“送客。”
王伯会意,走上前拍了拍家仆的肩头,慈笑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姑娘会认真考虑的,将钱也先拿回去,待办成了事,再提报酬也不晚。”
家仆连连点头称好,边往外走边说,“太好了!过几日,我就将南安王府的密道图交给姑娘,大约是重阳前后,世子要办场流水宴,届时趁乱动手最好不过。”
“等等”,曲情唤住他,“什么密道图?”
“南安王府的密道啊,王府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若没有密道图,姑娘如何安排人手,岂不是叫姑娘去白白送死吗?”
曲情犹豫了。
虽明知对方目的不单纯,可这密道图的确是她现今最为需要的,左右无论南安王府如何凶险,商桀施她是必杀的,况且她也不惧什么,如今这世上,恐怕真没几个人能够伤她。
曲情说,“好,我答应了,钱留下,你可以走了,记得尽快将密道图送来。”
王伯急呼,“阁主三思啊!”
“不必多言。”曲情主意已定。
家仆办妥了差事,扔下钱,乐呵呵地走了。
待人走后,王伯忍不住劝说,“阁主!情儿!你明知来者不善,为何要应?”
乍听得这亲昵的称呼,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曲情的气势也跟着弱了几分,“我需要这密道图。”
“可那图若是假的呢?”
“我会先叫人去探。”
王伯重叹一声,“探了又有何用,若我们的人最终都被关在了里面该如何是好?情儿,你要杀商桀施,不一定非要在王府内,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来。”
“不一样,作为姐姐,是我没能护好意儿,如今,我不仅要为意儿报仇,更要他们体会我的锥心之痛,我要南安王夫妇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尽凌辱而死,我要他们比我还要心痛,回想之时历历在目,比我更加悔恨自己的无法作为!”
王伯心知是劝不住了,只得妥协道,“情儿,给我时间,我来帮你准备一切,事情万全之前,不要冲动行事。”
曲情怎不知他的担忧,垂眸应道,“好。”
王伯同王思一并走出了密室,王伯的脚步很慢,忽地弓下腰,呕出一口血来。
“义父!”王思忙馋住他,满眼焦虑,“您也宽心些吧,若能少操劳些,这病何至于此啊!”
“无妨,不用管我,你去前面忙吧。”王伯擦去唇边血迹,强撑着直起腰,抬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