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再去看时,那人又不见了。
姚英心下狐疑,回了家关起门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出门走到巷子口寻了一圈,肩膀上被人一拍,一转头果然看见春柳。
春柳先是一脸紧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才抓着她的手道:“小娘子不好了,夫人病了!”
姚英一听心下一急,忙问她怎么回事。
春柳抿了抿唇:“夫人她……被人骗了钱,把上回沈家给的那笔彩礼钱全都赔了进去。急火攻心,病倒了。”
原来自上回姚英跟屈家舅母撕破脸皮后,屈家舅父按照姚英所言,替他们母子在城北的锣鼓巷赁了一处宅子,半个月前收拾妥当,便叫屈夫人母子搬了进去。
那处宅子虽小,却也刚好够他母子二人和小丫鬟容身。
坏就坏在住在锣鼓巷中有个姓柳的妇人,自称家里的男人在罗家的钱庄做事。
那妇人有一回在巷子口撞见屈夫人带着春柳出来买线,便主动上前与她们攀谈,此后更是借着讨教针线的名头,隔三岔五上门坐一坐。
一来二去的倒叫屈夫人放下了戒心。
那妇人旁敲侧击打探出她孤儿寡母在此度日艰难,作不经意般露出口风,说自家男人在罗家的钱庄做事。
家里的余钱都放进钱庄里存着,十两银子半年能有整整一两银子的利钱。
屈夫人听罢很是动心,又听她说巷子里另有两家都存了进去,便也取出压箱底的二十两银子跟她去了罗记钱庄。
谁知又过了几日,竟传出了那妇人柳氏一家搬走的消息。
屈夫人这才察觉出事情不对劲儿来,联合了巷子里受骗的其余两家妇人一起找到罗记钱庄,给出那日柜上开出的票据想要提前兑款。
罗记的人却一口咬定这票据上的章子是假,三家一起闹了一通,上了公堂对质。
才知那柳氏的丈夫在罗记原也只是个打零工的小杂役,非但出示给他们的票据是假的,就连他在罗记登记的身份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这二人行骗的手段驾轻就熟,可见早就是惯犯。
事发后,屈夫人便跟自己怄了气,一连三日水米未进,病得在床上起不来,更不许春柳将此事告知屈家舅父和姚英。
苦了春柳又要照顾年幼的小主子,又要侍奉卧病在床的夫人,苦苦支撑了四五日,眼看着屈夫人病势越来越严重了,实在无法,趁着出来买菜的工夫偷溜到沈家来找姚英。
又要避开沈家人,在这里蹲守了大半日。
姚英听说母亲病得床都下不了了也顾不上这许多,转头回屋里取了两串钱,外加今日卖山货赚来的三两银子,塞在衣裳里,拿包袱皮裹了出门对正在院里拔鸡毛的蒋兰和沈母道:“娘、大嫂,我娘病了,我需得立马过去一趟。”
沈母和蒋兰闻言都是心下一凛,手里的动作顿住了。
“那叫二郎陪你家去一趟吧。顺道去……去宝芝堂请个相熟的老大夫好好替亲家母好好瞧一瞧。”
沈母提议道。
说话间沈长青也过来了,看了姚英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将骡子牵出牲口棚,压根儿没有给她迟疑拒绝的机会。
临行前,蒋兰又从灶房里拿出这阵子存的一篮子鸡蛋和下午买的二斤猪肉叫姚英一起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