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城做为江宁府的府城,繁华富庶,文化昌盛,更曾引得多位帝王定都于此,其繁盛程度自是非同凡响。
进了城门,阿桃轻轻掀开一点帘子,悄悄打量这南陵城的繁荣。
江氏让女儿满足了一会儿好奇心,便将帘子放下,拉过女儿的手放在手里握着,眼里满是喜悦,“等家里安顿好了,就带你出来好好逛逛,那时候开市了,街上更热闹。”
阿桃有些迟疑:“南陵规矩多,会不会不合适,若被别人看见会不会笑话咱们?”
女儿谨小慎微的样子怪招人疼的,江氏笑笑:“这南陵规矩虽然多了些,也只是姑娘家出门不如乡镇里方便,又不是不能出门,阿桃不用担心,娘心里有数。”
阿桃听了母亲的话放了心,不由期待起来。
本朝为官员们提供住宅,由各地官宅务负责。官员们只享有居住权,待官员离任后,官宅务将宅子收回,安排给其它官员,官阶不同,所分配的宅子也不同。
田毅分到了一个三进的宅子,就在柳正隔壁,南陵的官宅务主事知道新来的指挥使和副指挥关系匪浅,特意留出了两座相邻的宅子。
马车停下,阿桃下了车,看见大门上方牌匾上大大的“田府”二字,有些恍然如梦。
瞥了眼隔壁的柳府,心里漫上一丝不明的苦涩。
刘管事带着几个家仆早早在门口排列有序的候着了,见到家主们随即上前请安行礼。
柳正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吴山,走到田友诚夫妇跟前,道:“田叔田婶先安置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过来陪您二位说话。”
田友诚点头:“好,你也歇一歇,晚上咱们再聚。”
柳正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垂眸不语的阿桃,莫名不安,向长辈作了个揖,便转身回府了。
阿桃一直低着头,过了会儿才向柳正离去的方向看去。
午后的阳关仿若给矩步方行而去的天将镶嵌上了层层光辉,伟岸挺拔的身姿更显风度翩翩,飘逸绝尘...
难道真是人靠衣装?
阿桃看了看自家大哥。
这衣装确实增色不少,不过还是有所差距的,只是为何唯有柳正让她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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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毅的宅子比起乡镇一些大户人家的宅院略显局促,然在这寸土寸金的南陵城价值就不可比拟了。
田友诚夫妻住正院,田毅和田文住西院,东边的跨院靠近花园给阿桃住。
刘管事带着几个家仆将行李搬到了各个院子,再一起拜见刚到的家主们。
刘管事:“老爷太太,老奴已经跟牙行掌柜说好了,明早牙行就会送一些人过来供各位主子挑选。今日就先委屈夫人和姑娘了,李嬷嬷先在夫人院里伺候,陈娘子先伺候着姑娘。”
田宅之前没有女眷,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两个小厮打理,如今江氏阿桃来了,后院的事就暂由浣洗婆子李嬷嬷和厨娘陈娘子负责。
江氏又问了些府里的杂事,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让常顺发给了几个家仆,大过年的,虽然不多,大家也都很高兴。
田文的书童陈亮才十二岁,收了红包开心极了,虽然有些生疏却恭敬有礼的道了谢,便懂事的将红包交给了身旁的亲娘陈娘子。
陈娘子三十左右的年纪,容貌中等,原本住在城外的一个村子,嫁给了邻村的王二,没几年王二便背着陈娘子偷偷跟同村的俏寡妇勾搭到了一起,还弄出了孩子,王二就想找个理由休了她,陈娘子不用他找理由,她得知后不哭不闹,主动提出和离,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
王二早被那俏寡妇勾了魂,哪还管的了什么儿子,痛痛快快的答应了,陈娘子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又给儿子改了名,随自己姓。
陈娘子靠接些秀活度日,没花娘家一分钱,却还是招了娘家人嫌弃,陈娘子自己受点委屈不怕什么,却不能委屈儿子,便带着儿子进城赁了间屋子继续靠接秀活度日。
寡妇门前是非多,陈娘子也一样,家里没个男人,总会遇到些泼皮懒汉打陈娘子的主意,陈娘子除了小心躲避也无可奈何。
一日去绣庄送秀活路过牙行,偶然听到新来的田副使要给自己的弟弟找个书童。
陈娘子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些妇人,听说过这位田大人,心中一动就打听了一番,了解了田家的情况,陈娘子果断带着儿子去了田府,上门自请卖身为奴。
田毅田文听了陈娘子的遭遇,都愿意帮一把,就收了陈娘子母子。
见完礼,众人去了各自的院里休整清洗,一家人洗去一路风尘收拾妥当,夜幕也已降临。
柳正来的早些,和田家父子在前院厅堂里说话。
江氏与女儿联袂而至,见厅堂里坐着几个风格迥异却同样仪表非凡的美男子,心情更美上了几分。
阿桃悄悄瞥了一眼柳正,许是夜晚的烛光柔和,让白日里冷冽肃穆的柳正看起来温润了不少,阿桃却看得心更慌了。
柳正心里一直担忧阿桃身体有恙,不由多看了几眼。
小姑娘一身鹅黄色褙子,素白的裙摆随着主人行走间轻轻飘动,衬得小姑娘比平日更添几分灵动。
柳正见阿桃面色红润,总算放心了些。
饭菜上齐众人依次入座,开饭前,柳正取出三个红包依次递给田家三兄妹,三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