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进入众人视野范围时，凡在体育馆内的人视线都会率先投向红色蒲公英一般的天童觉，然后再看向换了个发型的北川羽。

饭纲掌眼睁睁见天童觉靠近，他艰涩出声:“……你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天童觉不知何时挂上了愉悦的表情，他摸了摸头发，“虽然我本来的头发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感觉还不错？”

饭纲掌:“……”

他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最后变幻成“尊重，祝福”。

他看向远处同样换了发型的北川羽。

北川羽如今正在抓自由人，他脑后的辫子像一支白色的毛笔被浅蓝色的颜料染蓝了尾端，随他跑步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跳着。

饭纲掌隔着远远的冲北川羽的背影举起手机拍了张照，他低头编辑了一下，然后附上照片发给了北川妈妈。

【to:北川阿姨

小羽今天去剪头发了。[图片·北川羽伸手抓夜久卫辅]

from:饭纲掌】

·

等人凑齐后，饭纲掌自动站到最习惯的传球位置上。他准备传出时，玩家按住了他。

面对饭纲掌略带疑惑的目光，玩家出声:“接下来我要打快攻。”

饭纲掌眼睛微瞠，他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很快了然，“确实，你对快攻没什么了解。”

饭纲掌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我居然忘了和你练习！”

·

在平常的比赛中，北川羽常打的传球大多是又高又缓的弧线球，这能让他更充分的发挥自己的高度和力量优势。在网前的时候，他也磕磕绊绊打过快攻，只是……

总之，也是个扣球。

·

当饭纲掌换上二传时，他总会尽量给北川羽营造良好的进攻环境，或者是在局面陷入僵持时传给他。

这也就导致了，北川打快攻真的很少，而饭纲掌就更没意识到这件事。

·

饭纲掌现在格外懊恼:“……我居然忽略了这件事……”

他定神:“我待会儿第一球会传慢一点，先习惯一下。”

无论是对他还是北川来讲。

·

快攻由主攻还是副攻打需要两种不同的传球。

在扣球时，主攻滞空的时间会更长，手臂拉开的动作幅度会更打；副攻平常手臂都不会拉得太开，蓄力时间会更短些。

二者之间的差异就需要二传来把握。

北川羽抛出球后开始助跑，饭纲掌留意着他跑动的动作和位置。他手指和手腕一同用力，向上平托。

他传的速度并不快，在传球时高度也比较高。

玩家两步助跑追上球，他起跳扣下。

因为现在在调整位置和感觉，他并未用太大的力。追来的天童觉轻松拿了个一触。

夜久卫辅正面下手接起，他垫到网前，天童觉吊过去。

玩家后退半步接起，传至饭纲掌上空。

饭纲掌这次使劲时中指用力了些，第二球的球速比上球加快。

玩家这次在冰淇淋NPC触球时就起跳，他这次拉臂的动作收了些。

天童觉仍旧一触，他还有闲心评价:“比上次快些。”

这次的扣球勉强算是够到了快攻的边缘。玩家在接下的几球中迅速适应，直到第十五球左右时，

饭纲掌传球的速度经过前面十四次的层层叠加，来到了一个恰好让玩家觉得舒服的程度。

而玩家经过前面的练习和用七年对冰淇淋NPC的了解，他这次在排球还没接触到饭纲掌的手的时候，已经开始跑动起来。

七年的相处时间不是打水漂。这段占据了他们人生大半的时间足够任何一个人熟悉另一个人，即使北川羽的脑回路总是奇奇怪怪的，饭纲掌也能大致猜出他的想法。

几乎是在听见北川羽跑动的声音时，饭纲掌眼前就自动浮现出排球场上的局势，他十指撑起球，

——以排球场中线为x轴，网的中点为O点，过O点与端线平行的直线为Y轴，与球网柱平行的直线为Z轴，建立坐标系。

——球场上的一切都被包含在坐标系里，而他，可以将球送至预想中的任何位置。

甚至不用过多思考，经年的默契和累年的练习经验已经推着他把排球传了出去，

排球飞速掠过，来到球网上侧；玩家在二传身侧起跳，扣近体快。

“砰——”

排球迅速砸地，然后弹起。

天童觉原本追着攻手的脚步慢下来，随后停住。他原本脸上的势在必得慢慢被茫然替换。

“唉？”他看了看球又看了看对网的两人，迟缓:“唉？”

夜久卫辅露出呆滞的表情刹那。他眼里慢慢涌上战意:“好快的快攻！”

饭纲掌举着手，他还没来得及把手臂放下，但排球已经落地了。

他也略带迷茫的:“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