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不禁莞尔。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下,却是暗流涌动。他们都明白,前方等待着的,将是一场关乎生死的恶战。但有了肖凌云的支持,有了彼此的信任,他们无所畏惧。
毛金丹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牌,嘟囔道:“早知道肖师弟这么豪爽,我就该多要点……”
“你小子!”贾金花笑骂着挥了挥拂尘,“还不快去准备!”
在一片笑闹声中,众人陆续登上云龙舟。随着一声轰鸣,舟船划破晨雾,向着星渊殿疾驰而去。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将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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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渊殿的琉璃瓦在血月下泛着冷光,整座宫殿像头蛰伏的巨兽,廊柱间游荡的星轨术如锁链缠绕。贾金花佝偻着背,将易容符贴在皱纹纵横的脸上,粗布围裙兜着的泔水桶散发酸臭,脚步却稳得像扎根地底的老树。
"新来的?" 后厨门槛前,独眼厨师用骨刀敲了敲他肩头,"族长今晚要办大典,手脚麻利点!"
贾金花哈着腰赔笑,声音沙哑如破风箱:"您放心!我在天族后厨干了三十年,杀鸡宰鹅的活计熟得很!" 他眼角余光瞥见灶台上堆着的青铜脚环,环身暗纹与记忆中卿水描述的女儿襁褓金锁如出一辙 —— 那是五百年前,卿水在诀别信里,字字泣血描绘的信物模样。
雾气蒸腾的灶台后,两名帮厨正用铜盆清洗血色肉块。年轻厨师压低声音:"听说今晚要杀 ' 金羽雀 '?"
年长的厨师猛地往地上啐了口,飞溅的唾沫在星轨灯下泛着红光:"闭上你的狗嘴!那是族长的 ' 添油 ',敢多嘴就用星轨术穿了你的喉管!"
贾金花的拂尘瞬间绷成直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金羽雀" 三个字像冰锥刺进心脏 —— 五百年前,他在桂花树下与卿水私定终身,听她含羞说过,若生女儿便唤这个乳名。此刻他终于看清,所谓 "添油",不过是上位者将鲜活生命视作可随意消耗的燃料,如同后厨灶火里燃烧的柴薪。
"老东西,走路长点眼睛!" 厨师骂骂咧咧踢开他故意扫落的脚环,却没发现贾金花藏在袖中的须弥戒微微发亮 —— 那里面躺着二十年前截获的密档,记载着每逢丙戌年,东临城商会就会有三辆标着凤凰图腾的马车失踪。这些文字此刻在他脑海中翻涌,字字化作泣血的控诉:原来天族口中的 "天命所归",竟是用孩童的血泪浇筑而成。
与此同时,卿水公主化作流光隐入后厨阴影。她的孔雀尾羽因愤怒而震颤,当看到灶台上的青铜脚环时,呼吸骤然停滞。那些暗纹正是她亲手刻在女儿金锁上的凤凰图腾,尾羽末端的金粉簌簌掉落,在地面凝成细小的火焰。"他们把孩子当成炼丹的鼎炉..." 她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所谓仙门正道,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迷天与卿冥贴着潮湿的石壁,像两尾游弋的鱼滑入祭台地宫。卿冥的玉箫尖端凝聚凤凰火,幽蓝光芒映亮蛛网密布的穹顶:"冷面侠,你听。" 地底传来锁链拖拽声,混着孩童压抑的啜泣。迷天的冰纹突然发烫,他摸出怀中母亲留下的碎玉,上面残留的灵力与远处传来的星轨术产生共鸣。当卿冥的玉箫挑开暗格时,腐坏的羊皮图如活物般簌簌抖动。
"这是..." 迷天瞳孔骤缩。图中幼童被星轨锁链贯穿四肢,灵力化作赤红溪流汇入老者体内,而那老者头戴的冕旒,正是离渊出席大典时的冠冕样式。他突然想起肖凌云说过,东临左岸商会的每一块砖石,都是用被压迫者的血汗砌成,此刻眼前的画面,不正是这种剥削的极致展现?
卿冥的凤凰火 "轰" 地炸开,照亮他染血的眼角:"看到了吗?离渊这老匹夫把幼童当成维持权柄的燃料!所谓长生不老的仙途,踩着的全是无辜者的骸骨!" 他颤抖着指向图中符咒,"你看这右下角的印记,和师姑后腰的灼痕一模一样 —— 他们连反抗者都要烙上 ' 祭品 ' 的标记!"
迷天肩头的冰纹突然灼痛难忍,母亲的声音如碎冰灌入识海:**"离渊的鼎炉术需要虎凤血脉为引... 毁掉星轨罗盘..."**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指甲刮过墙缝时触到异物 —— 半片带血的丝帕,帕角绣着未完成的雏凤,金线处还凝着干涸的冰晶。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何甘愿赴死:有些黑暗若不被击碎,将永远吞噬弱者的希望。
"是师姑的帕子!" 卿冥的玉箫差点脱手,"当年她抱着孩子逃出来时,这帕子还好好别在衣襟上..." 他突然噤声,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数十道星轨术的冷光顺着甬道蔓延而来。
"藏起来!" 迷天拽着卿冥滚进石柱阴影,冰魄剑出鞘时带起霜花。他望着丝帕上的冰晶,突然想起肖凌云说过的话:"当正义被权力碾碎,反抗就是新的天道。" 此刻地底深处传来的幼童哭声,不正是对这黑暗世道最尖锐的控诉?而他们,就是刺破夜幕的第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