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歌,你没想到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娇滴滴的声音,萦绕在陆遥歌的耳边,她不用猜,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陆遥歌连忙将手里的纸握成团,塞进了衣袖里。
此时此刻,李菁菁正端着个磁盘,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门外,身后还跟了个探头探脑的小厮。
“稀客,当真是稀客,”陆遥歌笑得和煦,细细打量李菁菁,“李掌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是善良好客,”李菁菁嘴上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眼睛瞟了眼厚泽布铺的里侧,“我父亲从北境寄来了蜜饯,我便想给陆掌柜你也端来一盘,好说歹说,你我已成为同行,你可不能拒绝我的好意。”
陆遥歌懒得与之周旋,若自己不收,这李菁菁说不定要趁机闯进店里,大闹她们一番了。如今澄王妃还在店里坐着,她可不能让这坏丫头得意忘形。
“那就多谢李掌柜好意了,”陆遥歌笑得明媚,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瓷盘,笑道,“待我吃完,便差人把盘子还你。”
“不必,我盘子多的是,就当送你了,”李菁菁踮了踮脚,看了眼屋中的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轻扬唇角问,“陆掌柜店中可是来了贵客?”
“你怎知道?”陆遥歌朝李菁菁眨了眨眼,“我在市井中的姐妹过来看我,还给我带了最爱吃的野猪鮓。怎么,李掌柜你也好这口?不如进来,一同品尝?”
“野猪鮓?”李菁菁后退一步,面露惊恐,“陆遥歌!那么酸臭的东西!你怎吃得下去?!”
“李掌柜,你有所不知,这野猪鮓虽然闻着臭,可吃起来却香得很哩!”
陆遥歌说得头头是道,她在顾府时,曾听侍奉过李菁菁的丫鬟说过,这娇小姐最不喜发酵食物,如今一看,当日那丫鬟所言非虚。
说罢,陆遥歌抓住李菁菁胳膊,便想把她拽进屋里,“李掌柜,您别跟我客气,我这野猪鮓有很多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你快进来呀……”
“不,不必了!”李菁菁连忙挣脱陆遥歌的手,一想到野猪鮓那酸臭味,她就整个人一激灵,“我……我店中还有客人,先回去了!不必送我!”说罢,便拉着身后小厮,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必送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送。”陆遥歌轻笑,重新关好店门,手里捧着蜜饯转过身。
“方才那人,是李菁菁?”李梦楠走过来,接过陆遥歌手里的瓷盘。
“阿姊,那蜜饯不能吃,”陆遥歌连忙出声提醒,“那小妮子几次三番地作弄我,这蜜饯恐怕也被她做了手脚。”
“我看她年纪不大,心思怎这般歹毒?”李梦楠惊讶,捧着那盘子蜜饯,仔细端详。
就连坐在一旁的澄王妃都站了起来,用手比划着询问李梦楠:“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梦楠将瓷盘放在地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对方。
澄王妃挑了挑眉,赶忙比划手,叮嘱李梦楠。
李梦楠心领神会,连忙抬头追问陆遥歌:“遥歌,你这可有废弃的布料?”
陆遥歌正忙着给新香囊选料子,顺手从落尘的布料里找来一块布,“如今我这店里呀,最不缺的就是布头了!”
“这废布不扔也挺好,除了当抹布,还能装些没用的垃圾。”李梦楠接过布,将刚才李菁菁送的蜜饯,连带着瓷盘一起装进了布里,又用力打了两个结。
陆遥歌一愣,“阿姊,你这是作甚?”
“还好方才王妃提醒了我,这毒蜜饯啊,切不可随意丢弃,若是被哪个流浪街头的人捡了吃,岂不葬送一条无辜性命?”
陆遥歌恍然大悟,“还是王妃想得周全,我原本打算把那蜜饯烧了,可如今一想,若那蜜饯真下了毒,即使放进火里,那烧出的毒烟,也是有毒的……”
“所以我得找个偏僻处,到时把它深埋了。”李梦楠拍了拍手,站起身。
陆遥歌想了想,依旧有些不放心,“阿姊埋此物时,定要避开水源。”
“放心好了,我定会把它妥善处理,不会危害他人!”李梦楠站起身,朝陆遥歌爽朗一笑,“不过方才听你说野猪鮓,可是逗那李菁菁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