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急什么呢?
凌小小醍醐灌顶,觉得自己老爹真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男人。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刚和他聊完的老父亲,就被那所监狱里最富盛名的一百零八道刑罚伺候了遍——注射针对迪普系人研发的剧毒素,皮下注水然后又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扒皮……
这座监狱,叫生死岛,在茫茫大西洋的一个经纬度不知的地方,曾经是查理.文特森家族的祖产。
查理的某一位祖先占下这块地时,正值欧洲中世纪的宗教衰落之际,那位祖先悲愤于上帝的子民抛弃了上帝,又唯恐那些举着反宗教旗帜的新生人类革了他的命,于是在海面上漂浮了很多天后,他找到了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他把这个地方命名为“生死岛”,寓意信奉上帝最后的一块净土、埋葬所有信仰缺失人类的岛屿。
若干年后,查理.文特森带着安奴来这片岛上玩,那时侯两个人都还很年轻,距离设立特别事务处理中心也还有很多年。
安奴一上岛,便立刻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他又说不清楚这片岛上是哪里不对劲。他环绕了岛边一圈后,面对着茫茫的大西洋,驱动了自己的舍利子,才终于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在这个地方,舍利子不能动!”
他跟查理.文特森脑袋聚在一起,兴冲冲地研究了许久,最后得出了一致结论——应当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导致四周的磁场发生了变化,禁锢住了舍利子的能力。
所以这里无比适合成为一所监狱。
查理的那位祖先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自己的某一代子孙,会和外星人扯上关系。
更想不到,这地方没有埋葬人类,但是埋葬了不少外星人绝望的嘶吼和饱受折磨的灵魂。
凌小小的父亲受完刑后,就被送到了查理.文特森的眼前。
他已经奄奄一息,然而却偏偏被打了一针又一针的肾上激素,想死也死不掉。
至少死了,是肯定会凝聚成舍利子的。
凌小小的母亲,便是在某一次残酷的受刑之后,即使医生围了一圈又一圈、上了无数的抢救措施,她也没能挺住,一命呜呼而去。
这个时侯的老父亲,实在很羡慕他的妻子。
查理.文特森西装革履、从容优雅,但无论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住眉心的那一点戾气,他低头问,“还不说吗?”
自从这两个人被抓住之后,查理就常来这片岛屿,他只会问一个问题——“安奴,究竟是怎么死的?”
因为这两个人捡去了安奴的舍利子,养大了凌小小,所以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地知道当年安奴陨落的真相。
“吃了云南的毒蘑菇,一不小心死了。”最开始的时侯,两个人都这么说。
受了一顿鞭刑后,两个人就扛不住了,开始吐出点真话;随着刑罚越来越多,两个人也说的越来越多。
逐渐为查理构建了一个完整的过去。
然而查理却不信。他依旧成天地折磨着这两个人,指望这两个人说出点不同的东西。
凌小小的父亲,气息奄奄、眼神空洞,他说,“我已经什么都说了,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不愿意相信,是你把这个破地方变成了监狱,让安奴自责于当年对你未曾设伏、告诉了你那么多迪普系的秘密。所以他去救那些被困在这里的人,所以看到那些人重伤之后,他会不顾一切,甚至因此分裂了自己的舍利子。”
“你不愿意相信,是你对大荣社的穷追猛打,让他在分裂舍利子后也没有时间休息,而是直接赶回了西域,恰好碰上了你派人追杀肖全安和凌寒的那一幕。”
“那一刀,没有砍上那两个人,而是全被安奴挡了上去。”
“到那时,你还是不信你会导致安奴死亡。毕竞他在你的心中,全知全能不是嘛?然而他就是死了,死于流血过多、死于伤势过重。因为分裂了舍利子,死后,他差点没有成功地凝结成舍利子。”
“不!不可能!”查理.文特森上前狠狠踹了人一脚,“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父亲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浓血,却声音嘶哑地笑了出来,“你还能怎么样?”
“你不是自诩是凌小小的父亲吗?呵,”查理歪头打量着这人,“或许当凌小小受遍这些酷刑时……”
父亲蹭地一下睁大了眼,他用尽全力抬起了头,“你疯了吗?咳咳咳!”又是接连好几口血吐在地上,他脸色煞白,“他就是安奴!你折磨小小,折磨的就是安奴啊!”
“安奴才不会在意这些!这些身体上的磨难,只会让他更加强大!而且,如果这样就能够让他早一点回来,他自己可能也巴不得的!”
“你疯了,你彻底疯了!”男人趴在地上,吼得眼睛通红,“安奴就是被你们这群人伤透了心啊!查理,你永远都在犯同样的错误,你在得到的时侯不会珍惜,在失去的时侯又陷在从前。你会遭报应的!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他声音字字泣血,回荡在整个生死岛上。
查理.文特森却固执地转过身去,“继续加刑,只要人不死,就不要停!”他吩咐自己的老助理,“准备飞机,去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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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小不知道父亲正在经历的折磨,又因为老父亲的暖心宽慰,他抛下自己的心理负担,安心地暂时专注眼前,顺便一直想逮住那个传说中的智者,想好好问一问,如何能在完全地恢复舍利子能力的同时,杜绝安奴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