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姜荇的仙泽护体,晏闻度也顺利撑过了病痛。服下新配制的解药后,妖族病患纷纷痊愈,但两位神医却都大病了一场。
因为姜荇是临时加入,除瘟疫的功劳最终都记在了晏闻度一人头上。领着一纸金书,晏四公子向仙盟要的奖赏依旧不是意中人,而是景星宫监牢的通行令。
返程后,姜荇便直接回了隐云庄,收到不远万里寄来的通行令先是呆怔,待转过一轮因果,倏笑出声。
姜钤还在牢内,有了这个通行令,她便可以随时探望大哥了。
解开心结,她与晏四公子之间不可跨越的长河,似乎也有了一座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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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之路颇不顺利。
听闻三小姐得了通行令,姜氏其他族人也陆陆续续凑了过来,表面是探望庄主,实则是想寻求一份赦免机会。
走过一趟东南,姜荇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懦小姐,明明是一样的素裙白绫,那一身成熟内敛的贵族气场却再不是演出来的。
察觉她的脱离掌控,姜氏长辈便动起了谈婚论嫁的心思。庄主不在,听出他们的潜台词,姜荇不置可否,但显然也没什么大张旗鼓选夫的兴致。但自那以后,她便时常能“邂逅”一些年龄相仿的各色男子。
“三小姐如今没了仙籍,眼光万万不能太高。”东洲世家子从隐云庄一路缠到景星宫,“那些在南国流散的灵泽,也需及时补足啊。”
另一人道:“何必欲擒故纵呢?别不是还做着当世君夫人的春秋大梦呢。”
见她抱着医经去了隔壁,众人还在八卦不停:“就算隔三差五来探监,也只能远远看着紫极峰吧。”
“据说当年孟三公子重金求娶她都不肯点头,否则现在都成半个主母了。”
“和她那个二哥一样不识时务,从濠梁城那般狼狈出来,还当自己清白得很呢……”
一墙之隔的窃窃私语传来,时而惋惜时而鄙夷,姜荇只不疾不徐刮着茶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像极了某人。
思绪被重物撞击声打断,继而是一阵混乱惊呼:“光天化日怎么打起来啦!”
姜荇推门,却见那个本该闲雅整肃的“某人”正把为首的世家子抵在墙上,一拳重挥下去,浑像个街头斗殴的冲动浪子。
“四公子!”
对方人多势众,好在劝架及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客房内,姜荇小心翼翼拉着晏闻度点药,无奈又疼惜:“闲言碎语多得是,何必争个口头是非。”
君子端方的晏四公子头一次挂彩,明明力不能及,还是一副毫不认输的脸色:“我只是见不得他们那般轻贱你。”
各自归家后,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姜荇甚至有意放出自己正在议亲的消息,却也如石沉大海毫无反馈,现下见了他的反常模样,心中悬着的一块才终于彻底落地。
他啊,还是太善于藏心迹了。
绷带一圈圈缠上的同时,心事也一点点摊开:“大哥不能主事,几个长辈便想尽快把我卖出去,以便掌控姜家。先通过诋毁让我低估自己,才好听他们摆布。”
晏闻度蹙眉:“你既是嫡小姐,便无需顾虑什么。”
姜荇转向他另一处伤口:“可我总要想办法自保。”
晏闻度避开对视,拳头在袖底握了又松:“那些人,都不是好人。”
她灵源有损,唯有双修可解。可时机未到,他不该越界的。
姜荇却还在逼近:“那四公子觉得,我应该选谁?”
她说这话时,指尖正点在他的眉骨,近在咫尺的皮肤如羊脂玉般白净细腻,含着清苦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