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一位禁军将领冲进朝堂,跪地叩首。
“启禀太后,斥候急报!盛京北面六十里处,有骑兵、步兵袭来,敌人数量大约十万!”
“有敌袭?”“哪个反贼!”“哎哟我腿有点软……”“太猖狂了!”
太后掀开帷幕,面色凝重走下台阶,问:“来者何人?”
“是赵王的军旗!那反贼还、”说到此,禁军将领略微哽咽,音调悲慨,“还把双萁国相头颅挑在旗首,公然示威!”
嚣张至极。
朝中与双萁交好之人已开始暗暗拭泪,太后亦是捂住心口叹息。胡月向上仰头,表情逐渐愤怒:“即刻迎战反贼。诸位,谁愿意与哀家一道,前往禁军营内点兵出征?”
“臣愿为太后马前卒!”
兵部郎中唐可言率先出列,言语铮铮。
兵部尚书鲍忠见状牙疼不已,也连忙出列行礼:“臣愿随太后迎战反贼。”
“臣听凭太后调遣!”“老臣愿为太后鞍前马后。”“臣……”
一片慷慨陈词中,谢北林头脑彻底冷静下来,这一件件事环环相扣,太过顺利也太过巧合了。他偏头环视,看到热血涌动的人群中,也有几个臣子眼神中闪动精光。谢北林暗暗看了太后一眼,也附和众大臣道:“臣请戴罪立功。”
只见太后身姿如松,神情坚毅,高声道:“好!诸位随我来!”语罢,纵步向殿外禁军军营去。胡月脸上是悲痛义愤,心里乐开了花,高兴得几乎微微震颤。啊,权势,多么美好的权势,此刻天底下最高的位置自己唾手可得。
坐上步舆前,胡月拍了拍胡柏芝的手,眼皮低垂,耳语道:“你去送谢行溪、贺万笛上路,他们两个可能略有些武功,交给你我才放心,多带几个人去。至于皇上,让胡四尺带人去。刑部侍郎郭王明,还有那个江湖贩子葛维唐做得不错,这几天把他们看牢了,之后找个机会把他们悄无声息做掉。”嘱咐完,胡月还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自己大计关键一步,又拉过胡柏芝耳语强调:“记住了,你们是赵王派来的死士。到时候留两个人带着赵王信物死在当场便是。”
胡柏芝领命而去。胡月靠在步舆上,身后跟着一众官员,这让她产生了些许幻觉,看见自已身披黄袍、头戴旒冕,听见耳边传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步舆颠簸,胡月终于按耐不住,嘴角勾起,眼神得意。
终于,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圣上重伤不醒,忠臣遭人谋害,四方将军难以返回,赵王反叛兵临城下。在这风雨交加之际,她胡月领兵出征。多么振奋人心的剧本!再接下来,“赵王死士”杀死当今圣上与和丰侯遗孤的消息就会传到演武场,点燃百官怒火。啊……再等到联合寒甲营大破敌军,赵王身死,皇家再无十岁以上皇嗣,而她胡月早已收拢人心,只需等待精心培养的前朝势力将她推上皇位。和丰侯死后,先帝那帮顽固的老东西也跟着倒台,谢轻霜母子无权无势,没人会反对她的登基之路!
每每想到这里,胡月心神为之激荡。
演武场的声浪已经传来,让胡月热血沸腾。胡月扶着宫女的手,巡视着禁军,百官在她身后,就像追随一位帝王。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胡月静静等待着,皇帝死讯的传来。
听到皇帝死讯自己应该怎么表演呢。痛哭不止?不行,太柔弱,不是未来帝王应该有的模样。怒发冲冠?不够深沉,在那帮臣子面前必须有气度。胡月慢慢踱步,眼里是禁军士兵精神焕发的模样,心里是自己带上冠冕的模样,越发兴奋。
应该要来回报了吧?
“启禀太后——”呼唤声从演武场大门传来,三个浑身浴血的人策马奔驰。
百官惊讶让道,那三人纵马越过人群。胡月激动着抬眼,正欲询问。
马蹄高高跃起,陈风清手持缰绳,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笑道:“老臣护驾不力,还请太后责罚。”
他的身后,谢行溪、贺万笛身上佩剑仍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