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分明是你先提起剑砍人的,凭什么要我低头?!比你老的人多了去了,就你矫情听不得这些话是吧!还想杀了我,有本事朝这里砍啊!怂货!”
姚仝越说越来劲,攥起直指脖颈的剑,狠狠看过去,目眦欲裂。
云崇黑沉着脸,眼角处宛如撑破一般拧起青筋,大声吼叫:“你们倒卖此等劣物,还意图颠倒黑白,罪加一等,罪加一等!!!”
两人僵持不下,却都瞥见银剑上缓缓滴落的血迹,那剑尖早已捅穿姚仝轻薄衣物,搅进心间。
还未等血珠落下,祝余提着风岐打下银剑,“锵”地一声,剑尖处的血落在草地。
周未央也极速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骨鞭落下,抽得云崇差点跪下。
鞭子打在后背,似乎主人有意收力,比先前那一道轻了不少,可还是压得他抬不起头。
疼的发昏。
祝余看着眼前人憎厌的眸子,轻笑几声,眼里幽深难测:“您这满嘴的妖邪之物倒叫人怪唏嘘的,可谭序先前没少来这里,他不曾告诉过您吗?”
“有什么事不等我来了再谈论,和店员闹多没意思,他们哪知道根本始末。”
说完,她伸出手里攥着的几粒丹药赠给云崇,又扶起他,顶着众目之下走进店内。
当然,她不可能单独行动,周未央虽未上前一同架起云崇,却牢牢跟在祝余身后,像个尾巴一样甩不开。
以及她的骨鞭,明晃晃荡在二人身侧。
可等她进了屋,才发觉里面竟有人颤巍巍地端着纱布,反复擦拭红透了的左肩。
左肩附近的鹅黄衣衫被拽下来堆在肘部,可分不清哪儿才是领口,鲜红浸透了那层布料,隐约间还能嗅到血腥味。
布料之上,是被贯穿横切的肩头,鲜血还未止住,一点一点又打湿纱布。
看的她肩头微动。
可祝余就像默认她的惨状,没有出声询问,只露出温润却渗人的笑,请云崇坐上太师椅。
随后,她就明白了祝余的行为,缓步上前为晚秋儿止血疗伤。幸而祝余这几日练过丹药,手头有止血丹生骨丹,否则还要费些力气才能痊愈。
晚秋儿面色苍苍,失血过多后肤色趋向死人般的黄,察觉出周未央缓缓揽住她才松了口气,靠上她微凉的手。
她被云崇刺伤后,原有些修士想救她。他们连丹药符纸都拿了出来,却通通被云崇一剑划伤,更甚者,硬生生被捅穿手掌,提不起符咒也端不住丹药。
由此,无人再敢上前出头,除了姚仝。
也只能姚仝硬着头皮上。
她手头没有祝余的丹药,但还记得吩咐姚顷速速前往二楼最里层的小屋找来止血丹。
但姚顷一去不复返,只怕还在翻箱倒柜找丹药。
幸好祝余周未央及时赶到,没让云崇继续伤人。
“哇,伤口没了!
这就是地阶丹药吗?真牛!”
她龇牙咧嘴地笑着,却看到周未央伸出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揩去泪珠。
哦,原来是她不争的眼泪,这事闹的。
她又痴笑两声,才合拢衣角,走了两圈。
周未央并未接上她的话,等她活动完筋骨后才喃喃道:“一会儿你要大声喊出来,记住了,越惨越好。”
“啊?”
“马上就知道了,别忘记大喊。”
“行行,我清清嗓子。”
另外一边,祝余打量起奄奄一息的云崇,手中生骨丹一转,投入他的嘴中。
地阶丹药功效强悍,云崇吃进去的瞬间,那佝偻驼着的后背竟直挺起来。
他默不作声地抬起眼,没了先前的那股盛气凌人,脸色难堪。
祝余却嬉笑起来,凝视眼前欺软怕硬大名鼎鼎的天剑阁长老,目光锐利。
“云长老出手不凡,可我的人千错万错也得先经过我训斥后再请您收拾,不然传出去,于您也不好听。”
“您太性急。”
“伤了我家店员,又狠狠唾骂我这小店,可您毕竟是长老,我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揪着不放的人,让您赔灵石那是万万不行的,您一介穷剑仙也赔不起。
不如接下我师妹三鞭和我一剑,就当握手言和了,您觉得怎么样?不怎么样也没关系,我位卑言轻也能接受。可我这个人整个修仙界都清楚,是个地痞无赖,被道盟窝了几天火无处宣泄得很,真做出什么来也怪不得我,您能理解对吧。”
祝余笑意加深,手中风岐微微颤动,仿若顷刻间就能剜去他一块肉。
事实上,风岐的的确确刺向他心口处,鲜血瞬间迸出来。
谁管他能不能理解,先吃下她一剑再说!
“……?”
云崇不可思议地看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同时,周未央轻轻戳动发懵的晚秋儿,晚秋儿也不负众望,哀嚎乱叫。
“为我发声!为我发声!”
“为她发声!为她发声!”
“……?”